齐雨接上人，自然而然用玫瑰花换掉许南意的行李，问：“聊什么呢？”

“朋友聚会。”许南意低头，闻了闻花香，鼻尖蹭上点花瓣残留的清水，“我想去。”

齐雨笑了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你早该把自己从笼子里放出来的。”

“嗯。”

“今晚？”

许南意点点头，“对。”

“得嘞。”齐雨故作遗憾，“那我为你准备的接风宴只能推迟啦。”

“喔。”许南意拉长语调，回手掏圈住齐雨的腰，意有所指地拉长语调，“我还以为是鸿门宴。”

许南意本意只是开个玩笑，齐雨的脸色却忽然一变。

她的笑容僵硬一瞬，“怎么了？”

齐雨搭在行李箱推杆上的手握紧，低头不敢看许南意的表情，“听说韩煜已经把人带回家了。”

韩煜和家里人关系不好，特别差，差到韩家顶级豪门，却没能让韩煜读完高中。

韩煜辍学后，在三年内一手建立起玓槿，惊人的商业天赋让整个海城瞠目。

但更多的是猜测他其实并没有完全脱离韩家，所获得的一切成就也离不开韩家的支持。

腰间圈着的手臂滑落，齐雨眼疾手快接住许南意失神垂下的手，握在掌心。

“意意。”齐雨的语气重了些许，“海城娱记都在猜测，这是韩煜向韩家示弱的信号。韩煜毕竟是韩家的人，总有一天要回去。曾经的隔阂龌龊都是过去，一个台阶，足够让他坐到比现在更高的位置。”

韩爷比不上韩二少的名头响，这是海城人人都默认的事实。

韩煜拼搏多年，身价过亿，到头来，不过勉强能比上韩家沉积多年财富的一角。

齐雨掌心的温度不低，许南意却依旧觉得手冷得心慌。

臂弯里的红玫瑰红得太亮眼，但也只有这样突兀的颜色才能在灰蒙蒙的世界里脱颖而出。

“挺好的。”

许南意笑了一下，又说：“挺好的。”

齐雨无声喃喃两句，扭过头拉着她径直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

“我看你就是傻。”

“这场梦，三年后就会醒。”许南意机械地跟着她，盯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说，“齐雨，我可以不爱他，但不是现在。”

齐雨头也不回，顾忌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声音压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早半年晚半年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乌托邦的时效会持续三年。”许南意刮了一下齐雨的手背，试图安抚真心为自己着想的朋友，“我的人生有很多个三年，不差这一个。可我和他，只有这一个三年。”

地下车库的灯光昏暗了很多，许南意跟着齐雨七拐八拐，三分钟后，被齐雨塞进迈巴赫副座。

她不讲理地抱住齐雨胳膊，“小雨，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齐雨冷着脸，不留情地往外抽手。

许南意立马抱得更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劝我的，我都听进去了，真的。”

“随便你。”齐雨伸出食指，重重戳在许南意额心，“反正我的定位就是冤种闺蜜呗。”

“才没有。”许南意讨好地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齐雨从来对服软的许南意没办法，“行，那就拖着吧。伤得越深，断得越干净。”

许南意眨了一下眼睛，笑容淡了些，说：“是吧。”

窗外的高楼大厦飞速后退，许南意撑着头看了会儿，困意袭来。

她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身上多了一件毛毯。

齐雨说：“搬出来和我住吧，南意。”

瞌睡虫被吓跑，许南意睁开眼睛，瞳孔倒映着现代化的银色高楼。

齐雨觉得她陷在沼泽里，哪怕一切都是她情愿的，齐雨也想用力拉她一把。

韩煜在感情方面不是个东西，但韩煜不是沼泽。

他并没有对她很坏，除了感情，韩煜其实对她并不差。

许南意不是受虐狂，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一个人。如果韩煜真的只是一个渣渣，她不会自愿在他身上吊那么久。

她想起韩煜气得发狂的样子，像头暴怒的狮子，很凶，面对她时却把爪子收起来，只用厚厚的垫子拍人。痛的同时，又让人恨不起来。

除了吵架实在气不过，许南意没有考虑过在三年之期结束前离开那间公寓。

她委婉地告诉齐雨：“你那边离学校太远，通勤不方便。”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齐雨偏不愿意接收她的言外之意，说：“我也可以在海城大学附近租一间公寓。”

许南意叹出一口气，慢悠悠转过身体，视线落在齐雨侧脸，“我没必要拖累了韩煜又来拖累你。”

齐雨皱眉，“我没觉得你是拖累。”

可她就是。

她害得韩煜受伤，害得齐雨在没钱时为了帮她缩衣节食，又是感冒又犯胃病。

欠韩煜的，她用三年时间还。三年后，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欠齐雨的，她却是怎么也还不完。

她和韩煜之间的纠葛不该让齐雨掺和进来，韩煜在某些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也挺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许南意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的意思，只说，“我很想你，带我去你家住几天吧。”

“……”

齐雨一脚油门把许南意拐回了自己家。

许南意默默抓紧安全带，心说下次不能在齐雨开车时**她，太危险。

入夜，海城一所高端会所里气氛渐入**，灯光暧昧，酒池肉林。

陪酒**们身着清凉，个个画着精致的妆容，出场前都被仔细叮嘱过，一定要让到场的客人满意。

韩煜的扣子解到胸前，腹部的沟壑在明灭的灯光下晦暗不清。红酒沾上了白色的衬衫，也顺着肌肉的纹理缓慢下滑，没入隐秘幽暗的地带。

同为纨绔的左宥吹了个浪荡的口哨，“韩哥，身材这么好还出来玩儿，嫂子能放心吗？”

身旁的**靠得很近，胸脯几乎贴住他的手臂。

韩煜避开喂到嘴边的酒，眼睛没有移开屏幕，嗤了一声，“管她怎么想。”

“哇哦。”左宥啧啧两声，“不愧是每根头发丝都有女朋友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