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元亮被恶心的不轻，“川子家这几天拆房子呢，我去他家拉车旧砖去。”

嗤！一涉及到自己，立马脱了王八壳，有人样了！

慧宁扭头去屋里了，明天回娘家，她得把之前给妈裁好的料子做完去。

中午在新房子那边吃分家饭，李元亮活都没干完，李老头就来喊人了。

说是来喊人的，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显然是来给人找不痛快的。

慧宁看了眼写字柜上的表，才十点多。

她起身出门，“亮哥，你先磨地，我去给娘打打下手，做一家人的饭也挺累的。”

“行，你快去吧！”李元亮头也不抬，水泥和好了得赶紧弄，时间长了就磨不光了。

新房子的厨房也是蓝砖的，进门也不是水泥地，而是蓝砖铺成的。

周月红带着大嫂李兰桂正在包饺子，见慧宁进门，她一张老脸就拉了下来，“你还知道来啊！”

这是故意给人难看呢！

慧宁也不接话，洗完手上前找了个板凳坐下，也开始上手包饺子，“大嫂，下回要是再忙，你可得去叫我啊！哪有你跟娘忙活，我吃现成的道理啊！”

李兰桂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活，不至于一家人都来。”

慧宁笑着，从桌上拿起些饺子皮，埋头开始捏饺子。

见她进门一句好都不问候，周月红拉着脸，“说的好听，要不是你爹去请，你还知道来啊？”

慧宁才不搭理她，只管埋头包饺子。当婆婆的有心想挑刺，可偏偏儿媳妇捏的饺子又白又漂亮，她无从开口。

只能拿着孝道说事，“瞧瞧，我是管不了了，往后啊，还是让亲家自己来教吧！”

只李兰桂一个人包饺子，周老太还能抽出时间来说教人，可再加上一个慧宁，她又是擀饺子皮，又是揉面的，很快就供不上两个人了。

李兰桂把捏好的一盖帘饺子放在一旁，慧宁则开始帮周老太捏面团。

这边正忙着，就听见屋里一阵哭声，周老太起身开躲，“你们先忙着，我去看看孩子。”

见她离开，慧宁顺势挪到案板后面，飞快的擀起了饺子皮。

婆婆一去不回来，妯娌俩却乐得自在，一人揉面擀饺子皮，一人捏着饺子，配合无间。

直到剩下最后一块面，慧宁道：“嫂子，你先别捏了，去把水烧上吧，咱们这边捏着，那边烧水，两头不耽误。”

“行。”

李兰桂去锅台上添了水，开始生火。

等到那边饺子下锅的时候，这边的饺子已经捏完了。慧宁把面盆和案板都收起来，见李兰桂在煮饺子，“嫂子，你能忙过来不？我去喊亮哥过来。”

“你去吧，这边也没啥事了。”李兰桂回头冲她笑。

老院和新房子就隔着一条小街，从这个门到老院儿的门，不过二十米。

慧宁回了老院，却没在厨房找到李元亮，她又往正房走，最后在李元震之前住的屋里找着了人。

“快弄完了没？饺子煮好了。”

李元亮蔫蔫的，不大高兴，“快了。”

“你爹说你了？”慧宁蹲在他身边，“是不是嫌咱们动了老院了？”

“不是，你别多想。”他哪好意思说他爹对着他把她媳妇一顿贬损。

“哦。”慧宁也不多问，只催促道：“嫂子刚刚把饺子下锅了，你快点，不然一会吃不上热乎的了。”

李元亮一听，果然加快了动作，三两下把剩下的水泥石子都铺在地上，磨平。

“行了，走吧。”

慧宁迟疑的看着地上那一大片微微不平的地面。李元亮道：“别看了，这块以后是放床的地儿，就算不平谁能看见？”

慧宁只好跟上他的脚步，“谁干活是让别人看的？你捯饬自己家，还干这糊弄活啊！”

李元亮笑着逗她：“这不被你催的吗！”

合着还怪她了。

俩人一前一后去了新房子。

一进门就见李老头和李元震各端着两碗饺子往正房走，见他俩进门，还重重哼了一声。

李元亮果然又耷拉了脸，慧宁装没看见，扯着他道：“快去洗洗，我给你端饺子去。”

“嗯。”

厨房里还放着四碗饺子，李兰桂又在下第二锅了。慧宁端了两碗，又从碗橱里取了双筷子，“嫂子，那两碗不往屋里端了，你下了饺子就先吃，我一会就来。”

“不用，你去屋里吃吧！”

慧宁笑笑，转头去了屋里。

一进门，就见老两口和李元震已经吃上了，三个人加一个敏敏，把堂屋的方桌占得满满当当，摆明了排挤人呢！

李元亮刚好洗完脸走过来，慧宁把饺子放在茶几上，又把筷子递给他，“我去厨房跟嫂子一块，你在这吃吧。”

“嗯。”

慧宁回了厨房，她拿了个马扎坐在李兰桂身边，又端起饺子分给对方一碗，“嫂子，忙了一上午了，垫补一下吧！”

整个李家，只有李兰桂一个人是好人，温吞敦厚，从来不跟人争执，也是因为这样，敏敏上辈子才被周月红辱骂，李元镇毒打，逼得走出家门，跟着社会上学了一身不良习惯。

“后天就十五了，你回娘家多呆几天吧。”见慧宁不说话，李兰桂主动开口，“娘正在气头上，你回去避避也好。”

后者闻言一怔，蓦然反应过来，原来大嫂不是看不懂，只是从来不说而已。

她正月初六结婚，刚结婚没几天就弄出这么多事，回娘家住十五，多住几天也好。

“是啊，差点忙忘了......”她端着碗，看着灶膛里的火，目光怀念。

妯娌俩低声说着话，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周老太高声的批骂声：“真是跟着勤的没懒的，跟着馋的没攒的！家里的男人还没吃，你们就把锅里的饭刨干净了！”

周月红觉得，她忍了许久的怒，终于找到了机会宣泄出口。

慧宁皱起眉头，想分辨两句，李兰桂已经扯扯她的袖子，起身去搅锅里的饺子了。

她原来遇见这种事，也想讲两句道理，可是如果讲道理，就是婆婆的打压辱骂，和男人的不认同。久而久之，还不如沉默。至少沉默能换来息事宁人。

周月红绷着脸上前，隔着二人看了眼锅里，继续阴阳怪气：“干活的时候不见影子，吃的时候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急。”

慧宁放下手里的碗，回头冷笑着看她：“娘，您别这么说自己。您毕竟是长辈，偷偷懒我们也能理解。”

周月红瞪大眼睛，“你说谁偷懒？你个馋嘴的东西！刚嫁进家里来，哄住了男人，就连婆婆都开始不放在眼里了？”

前世没少听周月红骂骂咧咧，慧宁以为重来一次，她即便不能逆来顺受，也能无视过去。

可是她突然发现，她不能。

她冷眼看向周月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后者被她盯得心里一怵，“你，你啥意思？”

“我说你不要脸，我说你仗着自己是婆婆没事找茬！

怎么着？在屋里吃饭的没有你一个？要说馋嘴，一家人都比不上你一个，你从儿子嘴里抢食吃都不脸红，还有什么脸来骂我？”

慧宁的嘴巴变身加特林，咄咄咄的说个不停：“我吃饭怎么了？

这饺子是我捏的，皮是我擀的，你干什么了？又去屋里躺着，翘着腿抖脚丫子去了吧？

我吃了怎么了？我不但吃了，我还骂你了，你想怎么着，是不是想哭了？是不是想回屋把自己锁起来绝食了？

我告诉你，你前脚敢给我使绊子，让你儿子欺负我，我后脚就天天杀鸡炖肉，我看谁敢来给我摆脸子！”

见年轻了三十多岁的老太婆被自己气得脸色青白，慧宁得意一笑：“磋磨我？我在娘家，我爹娘都不敢惹我，你来给我立规矩？你算个老几？

我要不是看上了你儿子，轮得着你对我指手画脚？”

她说罢，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就往外走。

李兰桂见她要走，忙喊：“你干嘛去？”

慧宁回头笑：“我奶说了，要是遇上那磋磨媳妇的婆婆，就少吃点饭，多买点自己爱吃的。这一来二去多花几块钱，自己开心，别人也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