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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为了折磨我,娶了我。
我被人虐杀分尸,毁尸灭迹的时候,他正在为他自己认的妹妹煮肉汤。
死前,我拼尽全力给他打电话,却被他直接挂断。
“滚远点,少耍花招!真要死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但是死也死远点,别脏了我眼睛!”
当夜,他就被叫回刑警队破解一起煮尸案。
在他手中,没有超过一个礼拜破不了的案子。
可这次,一个礼拜过去了,他甚至还没有认出,被碎尸的人就是他最讨厌的妻子。
1.
凶手细致地将我煮了一遍,用保鲜袋装好,扔进了警局旁的垃圾桶。
但现在的技术多发达啊,只一天就将我还原得清清楚楚,唯独少了右手臂。
法医看了都忍不住冲进厕所。
“死前还被泼了高浓度**,一块完整的肉都没有......”
“太残忍了.......”
新进来的年轻警察们跟在后面,忍不住纷纷跑到外面干呕起来。
我的老公,邢嘉言也忍不住皱起眉。
他是刑警队最出色的队长。
在他手里,没有超过三天破不了的案子。
法医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他们。
“死者女性,25-28岁,头部被钝器多次击打,头颅碎裂,死前被泼了高浓度**,身上也被捅了无数刀,死因是还是失血过多。”
吴警官低骂一声,“畜生!”
“还敢在警局门口抛尸,这是**裸的挑衅!”
邢嘉言看了一眼容器中被煮成肉汤的尸体,脸色发白,想起自己出门前煮的肉汤,一股恶心感更加翻涌上来、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惋惜。
“25岁到28岁,还很年轻。”
是啊,我才不过26岁,确实算不上老,人生才走三分之一不到。
邢嘉言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拂过我的每一块骨头。
“这个量应该是少了什么吧?”
我紧张得不行。
他能发现这个线索吗?
我的右手臂畸形。
是那年为了救邢嘉言受的伤,从那以后,我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
法医摇摇头,“没找到死者右手臂的骨头。”
“那破案的关键就是那截消失的右手臂了!”
这时,一个警员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进来。
“应该是死者的右手臂,刚找到的!就在邢队家楼下的垃圾桶里!”
不知道凶手为什么不连着这节右手臂一起煮过,失去血色的右手臂把我自己还吓了一跳。
法医又开始低头工作,将我的右手臂拼凑上去。
全是白骨,就右手臂带着血肉,还真是让人感觉怪异。
法医对着一截右手臂用上了各种家伙什。
解剖过后,可以清晰的看见我的左右手骨并不对称,右手臂骨骼成角畸形。
法医惊呼。
“是线索!死者的手臂之前受过伤,她是个左撇子!”
吴警官面色怪异,担忧的看了邢嘉言一眼。
“是在你家楼下垃圾桶发现的.......而且右手臂...也受过伤,你要不要给寻月打个电话?”
邢嘉言面色铁青。
“不会是她,她凌晨的时候还打电话过来和我撒气,中气十足得很!”
我不由感到失望,他又错过了这个线索。
凌晨的时候,我确实给他打过电话。
可我并没有开口说话。
毕竟,那时,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看到邢嘉言提到我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松了口气。
等他知道我死了,应该会很开心吧。
吴警官再三犹豫,还是开了口。
“邢队,要不你还是回家看看吧?今天都到饭点了,寻月都没给你打电话,而且案发地点离你家这么近,按道理咱们都是要走访一圈附近住户的。”
“刚刚小陈他们几个把你家那边都查访过了,无人失踪,只有你家......敲了门没人应......”
2.
邢嘉言罕见的没有立马反驳。
过了半晌,他松开了眉头,轻嗤一声。
“她以前又不是没有闹过,假装失踪,然后想让我着急,最后还不是乖乖回来了,谁知道她这次又跑到哪去浪了,她这种女人就是心眼多,你别被她平时的样子骗了。”
“够了,和案情无关的事别再提了!”
他态度坚决。
见状,吴警官他们欲言又止,终于不再提我了。
我有些着急,死者就是我,不提我的话,怎么破案呢?
我看着邢嘉言为了这个案子焦头烂额,一连转了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
附近的失踪人员都被排查了一遍,依旧没有把线索指向我。
邢嘉言一脸疲惫。
吴警官他们再次提到了我,这次邢嘉言没有拒绝。
他回家了。
他打开了房门,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叫我的名字。
房间里空荡荡的,无一人应答。
他厌恶的瞥了眼里室。
“够了,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出来,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我急的想要回他。
但他根本听不到。
他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行啊,林寻月,你长本事了,还学会欲擒故纵了,这次你就是死外面,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吼完,他就径直朝外走去。
我上前拦他,想告诉他,我真的没有闹脾气。
他从我身上穿过,目色阴沉,眼底透露着寒意。
我顿住了动作。
邢嘉言他,真的很讨厌我......
哪怕我现在并不在家,他连我待过的地方都觉得难以忍受......
直到临近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进门柜台处的录音笔上。
我激动地飘到他面前。
快打开它!
还好,我以前有个习惯。
邢嘉言不喜欢看我给他发的消息留的微信留言,所以经常三五天都不回我。
我又怕他突然回家找不到我。
所以每次出门前,都会留一只录音笔在门口说清我的去向。
只要邢嘉言听了,只要他听了,就一定会知道我早就失踪了!
邢嘉言皱了皱眉,拿起那只录音笔。
过了半晌,他把录音笔随意一丢,嘲讽一笑。
“还有心思留录音笔骗我过去,林寻月,论心机,没人比得过你!”
我飘到沙发面前,想伸手够那支落到沙发底下的录音笔。
不是的,我没有......
求求你了,邢嘉言,你听一听它啊!
邢嘉言没有再回头。
他回了警局。
吴警官他们焦急围上来。
“怎么样?邢队,寻月她还好吗?”
“是啊,人怎么样?应该没事吧?”
邢嘉言攥紧了手掌,语气不屑。
“她能有什么事?还有力气出去浪呢,特地留个录音笔给我,想让我去找她,行了,提她就恶心,说说案子吧。”
“之前说这名受害者的右手臂受过伤,你们去附近医院调查一下记录,看看近几年有没有人动过关于右手臂的手术。”
3.
一连几天,邢嘉言都在排查人选。
他揉了揉眉心,将资料放到一旁。
外头的年轻警官把他叫了出去。
江思思来找他了。
邢嘉言拉着她进了他的私人休息室。
我看着江思思轻车熟路的走进去,坐到了沙发上,不由一阵恍惚。
这里....我从没来过......
每次我来给邢嘉言送饭,他甚至都不会让我走进警局,更别提进入他的私人领地。
可江思思轻而易举就走到了我不曾到达的地方。
她亲昵的拉着邢嘉言坐到他身旁,伸手轻揉他的太阳穴。
“嘉言哥哥,这段时间你都不来看我!你是不是嫌我是个累赘?”
邢嘉言摇摇头。
“怎么会?我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不会食言。”
“只是这个案子有些棘手。”
邢嘉言不顾规定,将案子的细节抹去,和江思思讨论起来。
江思思惊呼,整个人颤抖起来,从邢嘉言的背后抱住了他。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那现在抓到他了吗?还是没有抓到?要是他对我下手怎么办?”
江思思的身体和他紧紧贴近。
他们就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诶,不对啊,这不是邢嘉言给自己找的妹妹吗?
邢嘉言身子僵硬一瞬,手抬起来。
邢嘉言有职业病,每次我抱他的时候,他都会大力推开我,严肃告诉我不要从背后碰他。
就当我以为他要推开江思思的时候,他只是将手落在江思思的肩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来....他不是有职业病....
而是把所有的例外都给了另一个人。
“思思,我永远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下次如果有危险,你直接打我电话,不管我在干什么都会赶过来的,知道了吗?”
江思思乖巧点头。
一时间,气氛温馨无比。
直到江思思开口提到我。
“嘉言哥哥,听吴警官他们说,她很久都没来给你送饭了?她今天会不会......过来?要是看到我在这儿,她肯定又要找你闹了......”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邢嘉言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江思思继续弱弱开口。
“只要她对你好,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而且我都习惯了,不就是挨几巴掌,我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嘉言哥哥。”
邢嘉言见江思思一脸自责的模样,心疼的揽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不会给她机会找你麻烦了,她再动你,我会直接和她离婚,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东西,我当初娶她也不过是为了折磨她。!”
江思思眼里闪过一丝窃喜,面上却不显。
4.
离婚......
我早该知道的。
这场婚姻在邢嘉言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我这个妻子,曾经的妹妹在他眼里就是个仇人吧......好在我现在死了。
终于不会再阻碍他和江思思在一起了,他们也不用再以兄妹相称,恶心我,再恶心别人了。
外面突然传来吴警官的声音,“邢队!案子有进展了!有新线索了!”
邢嘉言立马起身。
这个时候,他也没忘确保江思思的安全。
他找来一个年轻小警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他把江思思安全送到家。
吴警官脸色很难看,对着墙壁恶狠狠恶捶了一拳。
“下水道找到的,是一具婴儿尸体,已经成型了,已经四五个月了!已经成形了。”
“那天法医说死者刚结束妊娠没多久,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孩子,那会儿我们都以为是死者之前流的,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邢嘉言踉跄了两步,脸色瞬间变白。
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可随后他摇摇头,“不可能,那只是林寻月为了留住我耍的手段而已!”
吴警官抬头看过来,“邢队,你想到什么了?”
突然,外头传来了去医院调查档案警员的声音,声音带着急迫和慌张。
“邢队!寻月的档案......寻月她右手臂还有怀孕的记录和死者全都对上了!”
邢嘉言僵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吴警官接过档案袋,还没打开。
邢嘉言就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将档案袋牢牢抓在手里。
“我自己的老婆我还不清楚吗?!她怀孕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开玩笑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她那亲生父亲是个什么样的!那种人的种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吴警官这次没听他尊敬队长的话,他严肃的看着邢嘉言。
“邢队,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当年那件事还有许多存疑的地方,你快打开袋子看看,要真是寻月......”吴警官话还没说完。
邢嘉言暴吼出声,
“吴青!你是在质疑我吗?!”
“我自己养了十八年的老婆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她在家还给我留了录音笔,怎么可能会是她!”
邢嘉言有些失控。
吴警官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明明我只是个魂魄,却感受到胸口处发闷,传来阵阵疼痛。
除了邢嘉言,所有人都觉得当初那件事有疑点。
可他从来不听我解释。
他只会听江思思一个人的话。
5.
我确实被邢嘉言家养了十八年,他爸爸也是一名刑警,多年前意外捡到了我,那十八年也算是幸福和睦。
邢爸爸一直没有放弃帮我寻找亲生家庭,早就把我的资料放进了数据库。
在我十八岁生日后没多久,找到了我的亲生父亲。
本来我以为,会多一个人疼爱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
我的亲生父亲是个企业家,他和江思思爸爸是合伙人,两人一同开的公司创业,大学时期,通过江叔叔,我认识了江思思。
那时,江思思忙着和学校里的校草谈恋爱,邢嘉言那个时候还能对我和她一视同仁。
江思思也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喊哥哥。
但邢嘉言总觉得江思思是个小孩,不应该早恋,哪怕那个时候江思思已经成年,邢嘉言依旧说他早恋。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江思思谈恋爱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思思找上我,在我面前各种吐槽邢嘉言。
但她又希望我去追邢嘉言,只要我和邢嘉言在一起了,就不会有人打扰她去浪了。
我犹豫了,我说我们可是兄妹啊。
江思思满不在乎,她说,又不是亲生的!
我的小心思一下子被她戳中,开始逐步试探邢嘉言,这个当了我十八年哥哥的人。
没想到邢嘉言接受了,邢爸爸和我亲生父亲也乐见其成。
邢嘉言亲吻我的额头,说他会一辈子信我爱我,永远站在我的身后支持我。
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爸爸和江叔叔公司出事。
公司资金链断裂,发不出工资,工地上的工人一闹再闹。
有一名激进工人冲进了公司,砍死了江叔叔。
江叔叔临死一口咬定,是我爸爸偷偷转移了资产,打算携款逃出国外,所以公司才断了资金链。
没人会怀疑一个将死之人的话,矛盾指向了我爸爸。
所有的工人暴动,围在我家楼下,泼狗血,谩骂,丢死老鼠。
我很害怕,缩在家里不敢出去。
我打电话向邢嘉言求救,但是没人接听,最后是邢爸爸来了。
可是,邢爸爸被工人们集体群殴,重伤住院。
最后动手的工人们都被控制住了,邢爸爸却没能挺过去。
邢嘉言,终于接了电话,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厌恶,
“林寻月,你爸爸害死了江思思爸爸,现在你又害死了我的爸爸,你们父女俩怎么会这么恶心,心机这么重,我真后悔有你这么个妹妹,还喜欢过你。”
我拼命解释。
邢嘉言恶狠狠的警告我
“够了,你别再想要任何手段!我告诉你,我会照顾思思一辈子!”
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
爸爸摸着我的头,和我道歉,说没办法陪我走下去了,说是他识人不清找了江叔叔这么一个人搭伙开公司。
“那天,其实是你江叔叔想携款逃跑,我和他发生了争执,那个工人冲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就把他砍死了,我没想到他临死前居然把脏水全都泼给了我。”
“人们都相信将死之人的话,哪怕是坏人死了,人们也会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月月,爸爸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清白,但爸爸不想拖累你。”
爸爸推开我,冲出了家门,往顶楼跑去。
我连忙追上去阻止。
我打电话给邢嘉言,想求助他。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他始终都没接。
我眼睁睁看着爸爸从楼顶一跃而下,像断了线的风筝。
我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包括邢嘉言在内
邢嘉言,当时正陪在江思思身旁,哄着她睡觉。
事后,他知道了爸爸的死,也只是嘲讽一笑。
“早干嘛去了?他以为他死了,就能偿还得清吗?那么多工人等着钱生活!江叔叔的命,还有那个杀人工人的命,他还得起吗?”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和邢嘉言解释。
他从不肯听我的。
“林寻月,你就是个恶心的女人,你爸爸是这样的,你也是这样,你现在往江叔叔身上泼脏水的行为让我觉得你更加恶心!”
“应该死的人是你们一家!我和思思才是被你们害得最惨的!”
可是......
邢嘉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爸爸真是这样的人,他死后,警方调查的时为什么没有在他卡里找到那笔巨款呢?
后来邢嘉言还是娶了我,我当时还真是贱,明明是飞蛾扑火,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所以,我死了。
我再也不会给你添堵了
你可以放心的和江思思在一起了。
6.
吴警官就静静待在邢嘉言旁边,盯着他手里的档案袋。
两人僵持着。
直到吴警官问他。
“邢队,你有想过吗,如果死的人真是寻月呢?你现在阻碍我们破案有什么好处?让凶手逍遥法外?”
邢嘉言怔在原地。
他捏住档案袋的手不断痉挛,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颤颤魏魏打开了档案袋。
那里有我去医院就诊的所有记录。
上面记录着,半年前,我右手臂动过手术,一个月后,我又被查出有孕。
邢嘉言的瞳孔放大,整个人不可抑制的战栗起来,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邢嘉言,你还记得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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