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侯府来人,若叫她们瞧见纪棠穿着素裳旧衣,定会传出她苛待先妻之女的流言。
是以便是千般不愿,李氏也还是将衣裳送了来。
纪棠看后挑眉,“几匹绸料就做这两套衣裳?”
“你……”纪林气的面色铁青。
这孽女,当真是半点亲情都不眷顾。
李氏面色难堪,捏紧了手没说话。
“父亲别恼,我就随口问问。”嫁妆大部分都拿回来了,剩下的同他们计较也无意义,纪棠接过衣裳不再追究。
“你的要求我们做到了,望你安分消停,信守承诺。”纪林语含警告。
“父亲放心,我会乖乖嫁去定北侯府,替妹妹跳了这火坑。”纪棠露出一个乖顺微笑。
纪林和李氏看的堵心,又觉瘆的慌,一刻也不想多待的离开了。
纪棠抱着新衣回屋更换,刚换好便听木樨说教习嬷嬷来了。
纪棠去到小厅,见一上了年纪的妇人坐于厅中饮茶。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妇人率先开口:“老身姓苏,姑娘唤我苏嬷嬷便可。”
“苏嬷嬷。”纪棠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
苏嬷嬷看着茶盏道:“刚巧有茶,那我们便从敬茶饮茶学起吧。”
纪棠没有异议,苏嬷嬷教什么她就学什么。
来纪家前,苏嬷嬷听闻纪棠从小在乡下长大,还担心她粗鲁泼野,怕她愚钝难教,不服管束。
然接触过后,苏嬷嬷发现纪棠很聪慧,不论学什么一点就通,很快就能学会。且谦和明理,是个好姑娘。
到底是官家嫡女,便是在乡野长大,也难掩骨子里的端雅。
“手臂抬高一点,对,就是如此……”苏嬷嬷一改先前的抵触,教的很是认真。
纪棠没有退路,想要在侯府生存下去,她必须学会。
侯府是勋贵高门,规矩繁杂礼数众多。平日里常与各世家贵族来往参宴不说,有时还会进宫赴宴。
而世子夫人身份尊贵,除了给别人行礼请安,更多的是接受旁人的行礼问安。
苏嬷嬷教了七日,对纪棠的表现很是满意。
“三日后就要大婚了,姑娘这几日好生歇息。”最后一日离开纪家时,苏嬷嬷嘱咐纪棠。
纪棠连连颔首,亲自送苏嬷嬷出府,并塞了一袋金叶子给她。
不是纪棠有钱任性,而是去了侯府人生地不熟,有人帮衬指点会好很多。
虽有些心疼,但该花的还得花。
次日下起了雨,纪棠在屋中待了一整日。
隔天雨过天晴,纪棠决定去逛逛园子,透口气散散心。
纪家花园不大,纪棠没走两步就碰到了纪微。
纪微同她的弟弟纪昌一起,使唤下人在殴打一名粗使婢女。
“打死她打死她!”纪昌兴奋地叫嚷着,还上去踹了两脚。
他虽只十四岁,却已及成人高,那两脚下去力道可不轻。
隔着十几步,纪棠听粗使婢女被打的凄声惨叫。
纪棠不欲管闲事,但从旁经过时,纪昌叫住了她。
“站住!你怎么跟我阿姐穿了一样的衣裳?”
纪棠听闻此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抬头看向纪微,忽地笑了。
“这话你该问你阿姐才是。”
纪棠直勾勾地盯着纪微身上与她布料一致,款式相差不大的新衣,笑的别有深意。
纪微心虚又愤恼,“阿弟,我们别理她,走。”
纪昌不乐意,“阿姐,你不是说她抢了你好多东西吗?我帮你教训她。”
“怎么教训?像打她一样吗?”纪棠睇了眼倒在地上的婢女,双手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