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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牵着第一剑修妙音的手踏入云岚宗的那一天。

师母正在为师尊炼制能够突破的丹药。

天下修士皆说师母命好，不过是一介丹修，却能够入得师尊法眼，与他相守百年。

可师母却同我说，“我与你师尊两情相悦，无关实力。”

“若他负我，我必离开。”

与我一同长大的大师兄立刻牵着我的手在她面前许下重诺，要待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后来，师尊十里红妆迎娶妙音，师母果然不知所踪。

大师兄亦爱上了女帝。

看着他们缠绵交叠的身影，我忽然想去找师母了。

01.

师尊带着第一剑修妙音回到云岚宗时，师母正在丹室为师尊炼制突破时用的丹药。

我推开门想将这消息告诉师母，却刚好看到师母扶着丹炉呕血。

心中大惊，我上前扶住师母，她却冲我苦涩一笑。

“嬛儿，你师尊是不是带着别的女人回来了？”

看着她腕间据说能感知师尊心意的红线不似往日般生动，我知道师母已经知道了师尊变心的消息。

一个月前，身为云岚宗宗主的师尊突破在即。

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契机。

为了寻找机遇，他云游外出，碰到了剑修妙音在降服妖兽。

妙音素有天下第一剑的称号，更是和师尊齐名的少数元婴期强者。

师尊对她一见钟情，两人携手在山下云游月余，直到云岚宗有事，师尊不得已返回。

却将妙音也带上了云岚宗。

哪怕他早在三十年前与我师母结亲。

此刻，师母的手中还握着为师尊突破特意炼制的纯阳丹。

此丹极难炼制，需要人以心头血入丹。

而我师母分别在十年前、二十年前就用自己的心头血给师尊入了丹。

传闻，人有三滴心头血至阳至纯。

三滴血用干净，此人便接近灯尽油枯。

看着一脸灰败的师母，我泣不成声。

她却握紧了我的手。

“嬛儿，别哭，师母我看错了人。”

“长佩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师母只希望以后你能幸福。”

师母口中的长佩，是我的未婚夫。

师尊云游前，他也跟着一起下山。

现如今和青石国的青鸾女帝打的火热。

师母，嬛儿和你一样，都是留不住心上人的可怜人。

02.

师母及笄那年就嫁给了师尊。

她没有灵力，只能做丹修。

彼时师尊已经是云岚宗的下任宗主，少年英才，前途无限。

人人都说师母配不上师尊，像师尊这样的英豪，当与同属天才的剑宗第一天才少女妙音成婚。

就连师祖，在得知师尊的选择后也勃然大怒，威胁他若是不和师母一刀两断，就取了他的少宗主之位。

万般压力之下，师尊还是坚持迎娶师母，并主动离开了云岚宗。

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后，师祖飞升，离开前叫人寻来师尊，告诉他自己认可了他们的感情，要他务必好好对待师母。

“海棠的体质本不适合做丹修，可她却为了你执意以血入丹，此举会消耗丹修性命，可见她对你用情至深。”

“齐修，你既然选择了海棠，就要好好待她，来日若负了她，我第一个绕不过你！”

师尊与师母，也是一段佳话。

我一直以为，师尊爱师母入骨，才值得她为之燃烧自己的性命也要助师尊突破。

不曾想陈世美的故事，就在身边。

我终归还是没咽下这口气，独自一人去大殿质问师尊。

大殿中，师尊正在为妙音设宴接风洗尘。

丝竹声声，好不热闹。

对比昏厥在丹室却无人问津的师母，我心中一痛。

上前质问师尊，“师尊，师母炼丹呕心沥血，您却在这设宴消遣，于心何忍！”

台上妙音的脸色微变，放下手中酒盏开口，“如此般，是我叨扰了。”

“告辞！”

妙音起身欲走，师尊脸上的表情瞬时化为紧张。

拉住了妙音的手不说，还严厉呵斥我道歉。

从前师母磕了碰了，师尊都心疼不已。

就连被师母捡回来的我，他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

如今却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无论我承认与否，师尊真的变了心。

倔强的挺着脊梁，我固执开口，“嬛儿无错，为何道歉？”

师尊面上的冷意近乎凝结。

长佩出来为我说话。

“师尊，嬛儿只是一时口不择言罢了。”

“妙音宗主乃我云岚宗的客人，嬛儿，还不快道歉？”

客人？

我听着自己未婚夫口中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整个云岚宗都知道，师尊与妙音的关系，连他也向着这个抢走师尊的**说话？

目光划过与他同座的女帝青鸾，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勾起嘴角嘲弄开口。

“那青鸾女帝也是这般客人了？”

“听说师尊有娶妙音宗主为妻之意，长佩，你是不是也想娶青鸾女帝？”

长佩脸色涨红，大声呵斥我。

“嬛儿！不得无礼！”

“我与青鸾女帝只是好友罢了！你若再无理取闹，便离开大殿！”

长佩是我的大师兄，向来最护着我，如此般同我说话，还是第一次。

青鸾女帝也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举起手中酒杯递到长佩嘴边。

“听说这位嬛儿姑娘乃是妖兽？”

“畜生，一向是最没有规矩的，长佩修士何须为此动怒？我尝这梅子酒倒是顶好的，你也尝尝。”

我的眼死死落在已经递到长佩嘴边的酒杯上。

他既没有维护我，也没有拒绝青鸾女帝递来的酒。

那一瞬间，我心如死灰，狼狈转身离开。

03.

我去了师娘的院子。

她的状态已经比在丹室内好了许多。

只是面色苍白，时不时呕血。

我硬拉着她去了山上的天池养伤。

这是云岚宗的福地，是师尊特意为师母开辟出来调养身体的。

泡在天池之中，师母的状态却没有多少好转。

看着她虚弱的面庞，我被长佩伤透了的心也没多难过了，转而化作对她深深的忧心。

我问师母，以后打算怎么办。

师母深吸一口气告诉我，“嬛儿，我打算离开这里。”

我很惊讶，师母与师尊近百年的感情，她真的舍得离开？

师母却笑着摸了摸我的脸颊，“嬛儿，你还小，不知道有些关系一旦掺了杂质，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已经炼制好了数瓶丹药，只要他用的合理，再往上突破两个大阶段不成问题。”

“再往后......”

师母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我知道，她还是放不下师尊。

年少相爱，百年相伴，说放下谈何容易？

我还想在说些什么，忽然一道凌厉的女声自外面传来。

“是谁这么大胆？敢闯进云岚宗宗主为我们宗主特赐的汤泉？”

那人来势汹汹，直接将师母一把揪了出去，我想要阻拦，一柄长剑却架在了我的脖颈上。

妙音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是你啊，小畜生。”

“那这个老女人，就是齐修的那个废物道侣海棠了？”

“毫无灵力，果然是个废物！”

妙音肆意折辱我和师母，我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她，“不许你说我师母！”

“师母？”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笑的前俯后仰。

“齐修马上就要迎娶我进门了，到时候我就是你师母。”

“至于这个毫无作用的丹修......你猜，我会把她丢到哪？”

“据说她常年以血为齐修炼丹，要不我把她一身骨血放空，也好炼制点绝世丹药助我和齐修双双飞升。”

妙音越说越过分，我看到师母的脸也化为煞白。

愤怒让我忽然暴起，狠狠一口咬在了妙音的胳膊上。

她吃痛将我甩到了一边的石头上，提起长剑就要将我捅穿，师母义无反顾的挡在了我面前。

剑身刺入她的身体，我惊恐的瞪大眼睛，妙音却还嫌不够，抽出准备继续。

她身侧的丫鬟却低声提醒，“宗主，云岚宗宗主来了。”

听到师尊的名字，我眼底闪过欣喜，恶狠狠的警告妙音。

“你伤了师母，等着被师尊罚吧！”

妙音却不屑一顾，“罚？确实有人受罚，但不会是我。”

下一秒，她狠狠一剑刺进自己受伤的手臂，硬生生将伤口扩大数十倍，然后虚弱的倒在地上控诉。

“海棠修士，你想用天池我没意见，可你为什么要指使这畜生伤我？”

师尊刚到，看到的就是妙音胳膊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二话不说直接质问师母。

“你怎么能纵容这畜生伤人？”

一句话，不仅仅深深伤了师母的心。

也寒了我的心。

我听到师母用虚弱的声音开口。

“齐修，我们和离吧。”

04.

此话，当场激怒了师尊。

“你再说一遍？”他拔高了声音。

师母重复道，“我说我们和离。”

妙音口中发出嗤笑，“一个丹修，能嫁给齐宗主这样的人做道侣已经是你的无上尊荣，居然还想着和齐宗主和离？”

“齐宗主，你们云岚宗的人，都这般不守规矩吗？”

师尊在妙音面前落了面子，自然给不了师母好脸色。

“和离的事不要再提，我在师祖面前发过誓，要待你一生一世好。”

“我和妙音的婚礼定在三天后，到时候我会娶她为平妻，你依旧是我的妻子。”

“和妙音道歉，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师尊吐出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很气愤。

师母更是被气的当场呕出一口血来，一脸惨淡的看着师尊开口。

“齐修，你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可你是个丹修。”师尊别过脸去，有些许心虚，却依旧开口。

师母忽然笑了，笑的很悲凉。

“齐修，我不是第一天是丹修。”

“但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师母跌跌撞撞离开。

师尊被拂了面子，大怒，要人将师母关到思过崖去反思。

思过崖，整个云岚宗最为恐怖的地方。

就连不少凶兽都在那撑不过月余时间。

想起师母的身体，我跪下来求师尊网开一面。

可他却不管不顾，直接离开。

我又求长佩帮师母求求情，青鸾女帝不知道何时再度出现在了他身边，张口说。

“你安的什么心？这事本就是那个丹修不知好歹，齐宗主肯留她一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让长佩去求情，是想让他也去思过崖吗？”

我看向长佩，师母向来待他如亲生儿子，他不会不管师母的。

可他还是在听到“思过崖”三个字后低下了头。

“嬛儿，师尊只是略微惩戒师母而已，你不要插手。”

师母最终还是被送去了思过崖。

而我也被关了禁闭。

直到三天后，师尊迎娶妙音，我被放了出来。

典礼上，师尊让众弟子改口唤妙音师母。

云岚宗所有弟子照做，只有我默不作声。

眼看师尊的面色越来越沉，长佩偷偷提醒我叫我改口。

我端起手中的热茶，在师尊赞许的眼神下一字一句开口。

“在我心中，师母只有海棠一人，师尊负心，我不会负心。”

05.

“大胆！”

我的发言激怒了师尊，长佩也大声呵斥我。

“嬛儿！你怎可如此冒犯！”

冒犯吗？

是师尊自己说的，要和师母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负心，也是他做的。

我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但却可以坚守自己的心意。

可看了眼紧挨着长佩坐着的青鸾女帝，我明了，原来长佩和师尊是一路人。

我被强行拖了下去，依旧关在院子中。

婚宴结束，长佩来看我，顺带让我去和妙音道歉。

我默不作声，长佩也失了耐心。

“嬛儿，你怎么如此不可理喻！”

“师母不过一介丹修，霸占师尊多年已是她的幸运，只有妙音宗主此等高手，才配做他的道侣。”

饶是早就对他失望至极，此刻我还是止不住问他。

“那我呢？我也只是个小小妖兽，配不上你这云岚宗宗主的大弟子。”

“你是不是也要和我悔婚？迎娶青鸾女帝？”

长佩的眼中闪过慌乱，我知道，我猜中了。

青鸾女帝自外面进来，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冷笑出声。

“海棠那种低贱的丹修已经因为冒犯妙音宗主被丢进了蛇窟！我看你这畜生也想进去陪她！”

“长佩，把她也丢进蛇窟，让她也长长记性！”

我看到长佩眼中闪过的犹豫，我想，以我们之间的情谊，他应该不至于绝情至此。

可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嬛儿，你屡次出言不逊，是该去反思反思了。”

“来人，带她去思过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放出来。”

我忽然笑了。

长佩同我一起长大，自是知道我的原身是只锦毛鼠。

三年前，我为救长佩舍去一身皮毛，畏寒不说，那蛇窟中的任何一条小蛇都足以要了我的命！

他居然让人将我也丢进蛇窟？

我终于明白，为何师母会在得知师尊迎娶他人时选择放手。

待在负心汉身边，是会被要了性命的。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