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冷了起来。
我拢了拢身上被铁链磨得破烂不堪的棉袍,不禁多了几分忧心。
自从刺杀微生砚失败后,我便被他关进了冷宫,而宫人大都趋炎附势,自然顺着微生砚的心意对我肆意羞辱。
铁链束脚,克扣木炭,断绝饭食,就连我休息的地方都只是一个半米多高的木质狗笼。
这放在寻常倒是无甚影响,可若是冬天来了,失去了可以果腹的树根,那才真的是无计可施。
可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于是我疯狂推门,门卫被我摇得不耐烦了,便给我扔了个硬得像石头的馒头和一碗发馊的饭菜。
在宫中,这些饭菜是连狗都不吃的,可在阮府,这就是我的家常便饭,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微生砚知道我会这样活下去,所以他才没有杀我,而是选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受尽侮辱。
守卫见状,讥讽道。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陛下今日迎娶新后,怎么还看得上你,你要是识趣一点,就早点自刎谢罪吧。”
皇后……
我呢喃,嚼着这两个字顿了两三秒。
皇后入宫,必要以红纱遮面,若我能够取而代之,刚好是杀掉微生砚的最好机会。
吃饱之后,我翻墙去找微生砚,可却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
这本事还是微生砚教我的,只可惜不等我学精,他便上了战场。
守卫闻声,刚要围过来,却有一道人影比他快。
是微生砚……
可他现在应该在准备迎娶新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五米高墙,阮明媞,为了宋谦则那个废人,你竟是连命也不要了?”
微生砚收起下意识伸出的手,将手中东西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竹林中。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各种各样的吃食堆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小山丘,其中大多都是我最爱吃的栗子酥。
这些都是微生砚扔的……
没有顾及我诧异的目光,他扔来一封带血的信笺——杀了微生砚!
“那次出征,宋谦则命人在背后暗杀我,只是伤口刚好和心脏差了半寸,我才侥幸活了下来,但心脏却因剑刃挤压向左偏移了半寸。”
“你那次刺杀,刺的位置直对心脏,可就因为你的毫不留情,我才再次侥幸活了下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悲无喜,似乎早就做好了我不会相信书信是夫君亲手所写的打算。
可我十分清楚,那确实是夫君的笔迹。
夫君会写两种字体,这是我在他与一位名叫秋媞的女子通信中发现的,而这封书信,便是他的第二种字体。
“那日你求我怜你,我便知道你想要杀我了,可我还是不死心,所以大婚之日,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
“在你命人打造发钗时,在我为你俯身捡簪时,在我为你挡箭时,只要你有过一丝放弃的念头,我都能装作不知道!”
他将怀中藏着的香囊拿了出来。
赤色鸳鸯早已被他指腹摩挲的掉了色,微生砚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扯,我拙劣的针脚便四散开来。
“为什么偏偏是宋谦则?”
他的声音卑微得几乎要低进尘埃里,却又带着一丝释然的洒脱。
我伸手想要去捉他的衣角,可他却径自躲开了我的触碰。
“你走吧,我不再喜欢你了!”
微生砚没有再给我开口的机会,而是冷漠地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顿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绝望。
怪不得微生砚会如此执着于报复宋谦则,怪不得他对我有如此大的恨意。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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