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兰卿赤脚从床上踩下地来，披上外袍一瘸一拐的走出殿门。

外面的雪依旧下的很大，因为是他的庭院，所以时常无人清扫，地上的雪都积了一层。

沈兰卿瘸腿如履薄冰般走到偏殿，先是找了个木盆，又自己用炭火烧了热水，用布巾沾着一点点擦去身上的污迹。

李长渊用他的时候很粗暴，弄得他浑身到处都是淤痕与齿印，右腿更是已经疼的失去知觉了。沈兰卿咬牙拭到身后，那里由于未曾开拓便被强制使用，鲜血从裂口处淌出混着浊白，染的白巾上都是一片血色。

沈兰卿轻叹一声，浓红的眼角微微发涨，他坐在小木凳上抱着腿，一时有些失神。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到这么绝望了。

但只要李长渊真的有哪怕一丁点喜欢他就好，他始终相信对方还是对自己有些感情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放着那么多人不要，偏偏选他为妻。

沈兰卿拍了拍脸，强制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举起水瓢将自己从头到尾都浇了个透，腾腾热气氤氲而起，沈兰卿晃了晃脑袋，把长发拨到了一边。

……

待到清洗完毕后，他步履蹒跚的回到殿里，发现李长渊已经醒了，此时正扶着宿醉的头坐在床边皱眉。他抬头见到脸色苍白的沈兰卿，没有问他去了哪儿，只是随口道：“去，帮我倒杯水。”

沈兰卿还是像以前那么顺从，听话的去倒了杯温茶，给他端过去。

李长渊一饮而尽，看也不看人一眼，又抬手示意对方伺候他更衣。

沈兰卿认真的替他穿戴好衣衫，连腰带的位置都仔细的调整好，这才走到一边垂着头顺从而安静的站好。

李长渊早便习惯了他这副样子，抬手将人招过来，出声道：“你还记得叶程运么？”

沈兰卿一怔，点点头：“是。”

“他可念你的紧呢，前些日子刚回来就缠着本王说要见你。”李长渊眼神暗了暗，挑着下颔，偏头问道：“你说，本王要不要让你们见一面，叙叙旧呢？”

沈兰卿习惯性的看了看他的脸色，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于是道：“全凭王爷的意思。”

李长渊轻轻敲着桌面，挑眉瞟了一眼：“他当年可是把你当作心尖在宠，上战场那么长时间不见，你当真不打算与他见一面？”

沈兰卿抿了抿唇，应道：“是。”

“好啊，既然如此，本王便替你去回绝他。”李长渊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离开了。

他走后没多久，沈兰卿便支持不住的跌坐到了凳子上，额上都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的腿实在太疼了。

他卷起裤角，只见小腿关节处一处狰狞的疤痕正盘踞其上，在均匀光滑的白肉上显得格外可怖。李长渊最讨厌丑的事物，他原本就比不上外面那些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好看了，结果又添了这么丑的一条疤，生怕李长渊见了不喜欢，便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