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瑞安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已经进了手术室。
爸爸看到她吓了一跳,这几年,见女儿见得少,喊她回来,她说她没空,去看她,她说她出差不在。瑞意去找过她一两次,两人就闹翻了。
再看到女儿,他都吓一大跳,女儿脸色苍白,一点精气神都无。
“瑞安你生病了吗?”爸爸问。
“陈瑞安,你是吸毒了吗?”陈瑞意看到她也吓一大跳,脱口而出。
爸爸变老了,好像也变瘦了,瑞安想抱着他哭一场,又怕吓着爸爸,妈妈还在手术室呢。
她走过去抱住爸爸的胳膊,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爸爸,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妈妈怎样了?”
“这几年,你妈妈说经常做梦梦见你,你在梦里一直跟她说妈妈救救我,把你妈妈着急的,就经常去求神拜佛的保你平安,前两天,她又做梦梦到你,听别人说,南隐寺比较灵,她就想十五过去拜拜,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又下雨,滑了一跤,跌到头了……”
此刻,瑞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抱着爸爸的胳膊痛哭。
“没事,没事,你妈妈会没事的。”平时就不善言辞的爸爸,此刻更是手足无措,被女儿哭得心里一紧一紧的疼。
瑞意对这个堂姐的心情现在是五味杂陈,小时候她是堂姐的跟屁虫,堂姐也对她很好,领工资的第一个月,还特意给她买了她一直舍不得买的手办,她结婚她还是伴娘,但她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们的关系就疏远甚至恶化了,上次见她的时候,还被她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你别哭了。”瑞意说了一句,想想又觉得自己态度太温和了,又加了一句。“大伯母还在手术室里呢你就哭?”
手术室门口的走廊很清冷,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很煎熬,瑞安的眼泪就没停过,最后还抱着瑞意的肩膀哭,弄得瑞意都没有脾气了。
心疼妈妈,对父母亏欠,痛恨那个占了她身体的人,对过去的恐惧,还支配不好自己身体的疲惫感疼痛感……种种情绪压得她她崩溃无法自持。
“陈瑞安,陈瑞安,你怎么了……”瑞安陷入黑暗中。
瑞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病床上,瑞意陪着她。
“你醒了?伯母的手术很顺利,已经出来了,但人还没有醒,我爸爸妈妈和伯伯都在那边。”
瑞安想起来马上就看妈妈,才发现手上挂着吊瓶。
“你别动。”瑞意按住她。“伯伯说喊你打完针才去,你这个样子,伯母看到你都要吓一跳。”
动不了,瑞安只能躺在床上。
“你怎么搞成这样?”瑞意是个直性子,而且她也觉得堂姐跟她上次见到的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明白,忍不住就问了。
这一问,把瑞安这些年的无助委屈都问了出来,她掉着眼泪,把所能知道的都给瑞意讲了。
“所以,你是说,上次跟我骂架的人不是你……”瑞意惊得张大嘴,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太匪夷所思了,但她直觉又觉得堂姐说的是真的。
堂姐那么孝顺乖巧的一个人,这些年,对伯伯伯母几乎算是不闻不问,不找她从来都不主动打电话,更不用说回家来看看了,对她这个堂妹也是一言难尽。
“对!”瑞安点点头。“小意,那真不是我。”
“那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
“那她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瑞安打了个寒颤,如果那个女人再回来,说不定,她就真的消失了呢。
这下瑞意也慌了。两姐妹都是平常普通长大,这些闻所未闻的事情,她们也不知道。
刚好瑞意的闺蜜死党微信上找她聊天。
“我跟你说个事情,我堂姐她好像被鬼附身了。”
“你说那个笑话你屁股大身材胖丑死了的堂姐?那个嫁给方学长然后又离婚的堂姐?”
“对。她说她被鬼上身的,之前对我不好的,都不是她本人。”
死党发了个哈哈哈的表情。
“你听她鬼扯吧,21世纪了还有这种事情,她估计现在落魄了吧?混不好了吧?”
瑞意看看病床上堂姐蓬头垢面的样子,点点头,确实是混不好的样子。
“……”她回复死堂,无言以对。
“方学长现在发达了,听我表哥说,他们那个科技公司了不得,你堂姐是不是后悔了,想用这招挽回方学长?”
“……”瑞意看看堂姐,有这种可能吗?
“她是不是演得特别像啊,我看你好像都信了,你这个单纯的孩子哦~”死党很无语。
“……”额,瑞意无言以对,只能再次回复死党一个省略号。
“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别被骗了~听我表哥说,她前段时间又去缠着荣景集团的那个公子哥,还说不见她就割腕自杀,人家鸟都没鸟她。”
“……”
瑞意看看病床上的堂姐,刚刚升起来的同情和心疼通通消散,她唰的站起来,恶狠狠地对瑞安说:“我去看看伯母醒了没有。”
气不过被堂姐骗,她又说道:“你可真有意思,还编这种谎话骗人。”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瑞安苦笑,是她,她也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