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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永安王府。
热气水雾下的慕暨白正倚在浴桶闭眼小憩。
那天,天气异常寒冷,大雪纷飞,一女子挟持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侍卫们纷纷围困于她。
那女子好生熟悉。
慕暨白想看的清楚点,靠近了一步,却总也看不清,但看到了穿龙袍的男子是他的哥哥慕暨白,女子挟持着慕逸轩,走到屋外,高喊:“我陆家满门忠烈,你们的狗皇帝名不正言不顺。”
围困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慕逸轩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性命,连忙下令,“杀了她,杀了她,黄金万两。”
女子一时大意,背后的小太监拼了命将她与皇帝撞开。
慕逸轩捂住鲜血直流的脖子,趁机逃脱。
余下侍卫将女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堆士兵持刀冲上来。
女子抱着必死之心,面色坚毅,声音低沉:“陆家,绝无贪生怕死之辈。”
女子本就有伤,体力不止,接下来也连连中刀,身上有着多处伤痕,脸上也被划上了,血迹和汗水顺着原本清秀的面庞落下,衣服被血水染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划破的血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鬼门关的女罗刹。
此刻的东宫除了尸体就是鲜血,血雾漫天。
慕逸轩很显然低估了女子,慕逸轩心中不安,一声令下:“放箭!”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
女子躲不过箭雨,随手抓着一具尸体作为挡箭牌,侍卫们与射手们紧密配合,将陆离逼进了墙角,在困境之中,女子只能乱杀,趁着未发动进攻时,踩着宫墙借力一跃,飞了出去。
女子一路狂奔,逃至一处悬崖边缘,已无路可退。
慕暨白想上去帮她,脚仿佛被黏住了,怎么也动弹不得。
女子深深绝望,抬头望了望天,悲痛欲绝地喊道:“老天爷,当真要绝我陆家吗?”她的声音回荡着,显得格外凄凉。
悬崖的边缘,风声呼啸,时刻在提醒女子,下方便是万丈深渊。
女子一脸决绝,仰天大喊:“我陆离若有来生,定要慕家血债血偿。”
随后女子割颈自刎,身体倒向了悬崖。
“阿离。”慕暨白原本紧闭的双眸突然猛地睁开,晶莹的水珠从额头滑落,沿着脸颊的轮廓缓缓流淌,不知是雾气还是汗水。
陆离来到王府,环顾四周,确保没人,然后小心翼翼地掀起了王府屋顶上的一块瓦片。透过缝隙,凝神看见慕暨白在水桶中沐浴。
陆离放下瓦片,轻手轻脚准备离开。
突然,瓦片下一股巨大的气浪将屋顶冲破一个窟窿,陆离没来的及躲闪,径直掉了下去。
“扑通。”
伴随着她的掉落,水面上激起了朵朵水花,陆离湿漉漉的从水中冒出来。
慕暨白双臂展开靠在桶边,他宽肩窄腰,几撮碎发粘在锁骨处,黑色长发上的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延顺至胸膛,让人浮想联翩,回想到那日,陆离不好意思的吞咽口口水,对上他眸底谐谑,陆离急忙道:“迷路了,迷路了,我就走。”
“阿离。”
陆离在那一刻微微愣住,眼前的男人眼中有着难过、惊喜、欣慰,太多太多复杂的元素,陆离试图从男人的眼神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
慕暨白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伸腿绊住陆离,“从陆府迷路到本王这,姑娘迷路的距离可不远啊。”
“陆姑娘半夜穿着夜行衣,是专门迷路到本王这的吗,不会是觊觎本王美色许久了吧?”
陆离眼睛抽搐了一下,上一世也没听说慕暨白这么自恋啊。
“都是误会。”陆离说罢就要跑,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慕暨白伸手向陆离的腰,试图握住那修长的身姿,陆离以桶边作为支撑,借力一跃身体已跃出桶外,敏捷地反手伸出,目标直指慕暨白的后颈。慕暨白反应同样迅速,身体微微一偏,扯住陆离腰带又将陆离带入水中,两人见招拆招,每一次触碰都让人心跳加速,空气中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慕暨白紧紧扼住陆离的手,斩钉截铁:“那日果然是你。”
陆离心中咯噔一声,他是怎么确定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打算怎么补偿本王,给本王了留在根银针,不会就这么把我打发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在故意逗弄陆离。
陆离有些心虚,他低下头,小声回答:“银针好歹也是银的,不是,我当初不是不知道是您吗?”
“本王就值一根银针?”
陆离觉得这么问有可能会被弄死,但仍壮着胆子缩着脖子,试探开口:“那你开个价?我给你钱?”
慕暨白生怕吓到陆离,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压在身下,好好教训一番,“本王差钱?那你开个价,本王买你一个月。”
陆离顿时语塞,弱弱开口:“王爷也不是不吃亏吗?”
慕暨白语气缓和了些:“亏你说的出口,本王那日身负重伤。”
陆离转变策略,开始奉承:“那王爷还那么英勇神武,真厉害。”
慕暨白心里暗暗得意,继续追问:“若那日不是本王呢,姑娘也会找别人解毒?”
陆离不知道话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怪怪的,一心只赶紧摆脱他,“肯定的啊,命要是丢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慕暨白手指微松,双眸微眯,紧盯着陆离。
陆离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觉得脖子发凉。突然,她猛地出手将慕暨白向后一推,翻窗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屋外的白术纳闷:“你说王爷和贼人怎么没动静了?”
王爷早就吩咐过了,今夜把暗卫全部撤掉,无落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过去。
防风白了一眼,凝视着刚刚闪过的黑影。
王爷放走女贼了......
阳光洒在大地上,透过树叶闪烁着点点斑点。
一辆硕大的马车,在绿荫大道上缓缓行驶,马车上的装饰精致又华丽,金黄黄的麦穗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车内摆放着上好的楠木桌椅,一身穿明黄色胸前四爪龙的男子慵懒的躺在榻上,身旁内侍魏众总管恭敬地将水果端在男子的面前,轻声道:“殿下,我们明日就能回到京城了。”
慕亦轩不悦地指了指那串葡萄,抱怨道:“这些刁民身上的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臭气熏天的。”
魏众将手中的盘子轻轻放下,他仔细地清洗了双手,然后用一块精致的手帕将葡萄一一剥去皮,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干净的碗中,最后端到了太子的面前。
“是,殿下辛苦了,毕竟那曲太尉在场,还是得做做样子的,老奴已经让聂大将军去处理那帮难民了。”
慕亦轩很满意,“嗯。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吗?朝中有什么变化吗?”
当今朝堂的政治势力分为三派,一派为太子为首,慕逸轩虽然贵为太子但在朝中人脉较弱,工部尚书和聂将军相从,三皇子慕文烛一派,户部尚书、太仆寺、光禄寺相从,五皇子慕文衡为首,其舅是独掌朝政近20年的左丞林峰、司农寺、太府寺相从。
魏众伸手接过慕逸轩吐出的葡萄籽,“三皇子和五皇子依旧在暗中较劲,各自拉拢朝臣,以老奴之意,皇上对殿下您的期望依旧甚重。”
“听说陆二公子好像病了,要辞官,陆侯爷将手中的兵权已交还。三皇子和五皇子并未有什么举动。”
慕逸轩听后,挑眉,“哦?父皇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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