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有两人上我们家提亲。
妹妹嫁给十里八乡最有钱的屠户,我却被安排嫁给村里的恶棍混混。
妹妹厌恶屠户,嫌弃他身上一股猪味。
前脚洞房夜拒绝同房,后来又红杏出墙。
我却扶摇直上,混混丈夫发了财,数不完的钱任我挥霍。
妈妈让我去劝妹妹好好跟人过日子。
妹妹看我满身富贵加身,嫉妒到发狂,一把将我推下湍急的江,看我挣扎直到断气沉江。
再睁眼,回到说亲的这天。
媒婆话还没看说完,妹妹立马冲上前,抢着要嫁给那个恶棍。
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可是妹妹啊,王二毛可不是什么厚积薄发大器晚成。
那些钱,可都是我赚的啊。
有傻子愿意接手这种烂人,我高兴还来不及。
1
「妈!才不要嫁给曾朝,我就要嫁给王二毛!」
「他虽然喜欢在茅厕偷看别人家媳妇和寡妇上茅房,但话说回来,那些女的就没没错吗?」
“谁让她们不知检点的!”
妹妹语气坚定地说出这番话后,在场众人无不面露惊愕,媒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我知道,妹妹也重生了。
前世里,妈偏爱妹妹,一心想要将她许配给村里甚至十里八乡最有钱的屠夫。
而我,却被她随意地丢给了王二毛。
结果,我妈拿着王二毛给的彩礼,转身便贴补进了妹妹的嫁妆中。
妹妹的陪嫁整整一车。
我却是几床破旧的棉被,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我终于为自己不满,妈妈却说:
「我怕**妹嫁过去受委屈,娘家总得有所表示。」
「那王二毛虽然是个小混混,但对你却是极好的,与**妹不同,你嫁过去定能享福。」
是啊,我有什么可抱希望的。
从小到大,家里有点好吃的,妈全给了妹妹。
无论什么东西,什么好机会,总是可着妹妹来。
我早该习惯的。
一听妹妹要嫁给王二毛,妈气得直拍大腿。
「你是脑子被门挤了还是喝多了?你知不知道王二毛还摸过你二姨的**!」
妹妹笑得没心没肺,拉着妈进了堂屋。
隔着门缝,隐约听见两人低声密语,妈先是震惊,后是困惑,最终竟似释然。
在半信半疑中,两桩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2
夜幕降临,老槐树上的鸦雀已归巢,妈的屋内灯火依旧。
我推开门,轻微的吱呀声响起,妈从炕上转过头来。
见是我,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消散,又默默转了回去。
我劝她早些歇息,她却说:「我不放心**妹,趁着我还能动,多给她缝制几条喜被。」
「**妹与你不同,她是为了你的将来,才甘愿嫁给王二毛。你这个当姐姐的也好意思让自己妹妹为你吃苦!我告诉你,以后要记得多帮衬**妹一家,她好了,你才会好。」
我望着床上绣着龙凤图案的红棉被,随口问道:「妈,那我的呢?」
她手中的针线微微一顿,脸上瞬间染上愠怒:「你即将嫁给村里最富裕的屠夫曾朝,怎还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的东西,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心眼多算计自家人的东西!」
我沉默了许久。
随后,默默转身关门离去,并未提醒她今夜有雨,该去收外面的棉花。
次日清晨,我被院子里的哭声惊醒。
妈正哭天抢地:「哎哟,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啊!」
「我女儿要出嫁了,这棉花又湿又霉,可怎么是好!」
我躲在被窝里偷笑,心想这倒霉的婚事配上发霉的被子,不正与妹妹相得益彰吗?
妹妹被吵得心烦意乱,掀开身上的被子,随意披上一件外衣,拉开门对着妈不满地抱怨。
「行了,这几床破被子有什么值得哭的。」
「你要真有那份心,就该给我准备一对金镯子当嫁妆。」
妈的哭声戛然而止,并未因妹妹的话而伤心,反而像是突然开窍,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我闺女聪明!
「昨天曾朝给的三千块彩礼,足够买一对四十克的金项链了!」
我躺在床上紧握双拳,心中五味杂陈。
用我的彩礼钱,给妹妹江萌买金项链。
却连给我缝一床被子都不愿意!
妹妹穿戴整齐后,回头瞥了眼假装熟睡的我,靠在门框上讥讽道:「睡得跟死猪一样,难怪要嫁给一身猪味的屠夫,你们这对臭虫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像我,我注定是要嫁给未来首富的。」
「江兰啊,你只配和屠夫一起铲猪食,羡慕我穿金戴银吧。」
说完,她扭着细腰去找王二毛培养感情了。
而我原本糟糕的心情,在听到这番话后竟莫名好转。
若我没记错,此刻的王二毛正躺在李寡妇的床上。
不过,既然妹妹那么想嫁给他,这点小事也就无需计较了。
毕竟,更严重的事还在后头,等着她去一一面对。
3
一个月后,全村人来我家吃席。
妹妹非要与我一同结婚,说是这样能增添家中的喜庆氛围。
我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王二毛没钱,难以独自承担酒席的开销。
妹妹为了拴住他的心,不惜放下身段,提出了这个与我合办的点子。
我淡然一笑。
谁人不知,曾朝是村里,乃至镇上首屈一指的富户。
曾家的猪圈饲养的十几头黑猪,个个膘肥体健,还常有城里的富商亲自下乡,以高价争相收购。
在大多数家庭只能期盼着节日里才能品尝到肉味的日子里,曾家早已实现了餐餐有肉、富足安逸的生活。
前世,我结束了一天的繁重农活,拖着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身躯,每当闻到从曾家飘来的肉香时,心中便充满了对妹妹能嫁给曾朝的羡慕。
她无需像我一样累死累活下地劳作,每天都能吃到肉。
偶尔,曾朝会赠予我几扇排骨,我红着脸,几番推辞不下,最终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在交换猪肉的瞬间,触碰到他掌心那层因劳作而生的薄茧,那炽热的触感仿佛直接熨烫到了我的心底。
微风中夹杂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让我瞬间感到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那一刻,我不禁回想起村头妇人们私下里的议论,她们谈论着曾朝衣衫下隐约可见的健硕肌肉,以及短裤下微微鼓起的轮廓,纷纷赞叹村里无人能及他的雄壮威武。
更令人瞩目的是,他长着一张俊朗硬挺的脸庞。
即便是在以清瘦为美的未来,他也会让人觉得帅。
我曾暗骂妹妹不识好歹,但转念一想,又庆幸她未能慧眼识珠,错过了这样一个优质男人。
今生,这份福气与富足,终将由我来享受。
4
外面敲锣打鼓、鞭炮轰鸣了一整天。
一群小孩笑嘻嘻地聚在门口,悄悄探头看着我。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后,我看向他们眨了眨眼睛。
他们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惊喜地喊道:“新娘子好美啊,皮肤好白,比年前那场初雪还要白。”
小姑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喜糖,分给孩子们,让他们到别处玩耍。
她随后进屋,轻轻放下手中的红木托盘,精心挑选了一块我最爱吃的糕点递给我。
我接过糕点,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惊喜地发现其口感远胜我之前尝过的任何糕点。
小姑子满眼羡慕地抚摸着我的婚纱,“怪不得这婚纱要一万块呢,你看这细腻的刺绣,这完美的剪裁,绝对值这个价!”
听到“一万块”这个数字,我差点被糕点噎住,小姑子连忙递上茶水帮我顺气。
我低头一看,婚纱上已沾染了些许糕渣,心中不免心疼。
“这婚纱这么贵,我给弄脏了,你哥会不会生气啊?”我担忧地问。
小姑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嫂嫂,你多虑了。我哥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她笑着说道。
我突然想起,前世妹妹江萌结婚时,穿的是向村里其他已婚妇女借来的红色旧婚服,哪里有过如此精致裁剪的白色婚纱。
小姑子继续告诉我:“早在媒人上门提亲时,我哥就吩咐我打听你的衣服尺寸,特意托人到城里定制的这婚纱。”
我心中一震,思绪万千,目光再次落在那块美味的糕点上。
小姑子调皮地冲我眨眨眼,“还有这糕点,我哥早就知道你爱吃,特意从城里带回来的。”
我轻轻咬唇,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心里急切地想要见到我的新郎曾朝。
难道说,上辈子他对我频繁的示好——无论是赠送的猪肉,还是在我决定进城创业时慷慨解囊的资金支持,并非因为他对妹妹江萌的爱屋及乌。
而是......他一直在默默地爱着我吗?
5
江萌身姿曼妙,即便是那套早已过时的红色婚服,也被她穿出了别样的风韵,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
自她步入王二毛的视线,他的目光便再未离开过她分毫。
江萌高昂着头,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周围的乡亲们纷纷向王二毛道贺,夸赞他娶得佳人归,这样的赞誉,在江萌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未如此密集地涌来,让她不禁有些飘飘然。
然而,这份荣耀并未持续太久,随着我的出现,所有的赞美声都转而投向了我。
九十年代的乡村,人们对于外界的了解仅限于偶尔下乡放映的电影,新媳妇们对婚纱的向往溢于言表。
“江兰,你这身是婚纱吧!天呐,简直美死了!”
“曾朝这小子真是疼媳妇,居然舍得买这么贵的婚纱。”
江萌站在我对面,脸色铁青,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她记得自己上辈子和曾朝也是穿着红色婚服结婚的,凭什么我却有婚纱?
“江兰,你可得小心点,别把这婚纱弄坏了,不然曾朝怕是要退婚呢。”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酸意。
有人听出了她的醋意,忍不住反讽道:“那你家王二毛怎么不给你也整一身婚纱呢?是没钱租,还是把钱全给他钻的被窝里的媳妇啊?”
江萌被怼得脸色通红,而我则忍俊不禁。
江萌愤恨的对着我骂道:“要不是我让给你,轮的到你嫁给曾朝?”
“江萌,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我抢了你的婚事似的。”
我正欲反驳,背后却传来了曾朝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他身着与我相配的白西装,宛如电影中的男主角,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轻轻搂住我的肩膀,站在了江萌的对面。
“你倒是说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那胡说八道,我非得去教训他不可。我什么时候要娶你了?放着这么好的珍珠不要,别人还以为我眼神有问题呢。”
“还有,关于婚纱,那是我特意为江兰买的,她就算用它来烧火,我也乐意。我们家还不至于穷到需要租婚纱的地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羡慕与嫉妒的目光纷纷投向我。
“江兰真是好福气,嫁给了曾朝这样的有钱人,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比蜜还甜。”
江萌气得几乎要爆炸,她故作姿态地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说:“我可没说要嫁给你,谁会喜欢一个满身猪腥味的男人!”
我闻言轻嗅,只有清新的香皂味,并无丝毫异味。
小姑子更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你别胡说了,我哥为了娶嫂子,早就让人帮忙照顾猪了,还特意洗了好几遍澡,就怕嫂子嫌弃他呢!”
江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至极。“这......这怎么可能......”
我冲她微微一笑,挑衅意味十足:“可能吧,这都得看谁嫁的是谁。值得的人,自然会百般珍惜;不值得的人,哪有资格让人费心。”
说完,我挽着曾朝的胳膊,一起去向乡亲们敬酒。
心中暗自思量,好戏还在后头呢。
至于江萌,她只能举着水杯,一口一口地灌着,试图平息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6
酒席过半,宾客们皆已酒足饭饱,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桌上菜肴丰盛,每道菜都以肉为主料,烹饪手法各异,红烧的醇厚、清蒸的鲜美、炖煮的浓郁、小炒的香辣,滋味层出不穷,甜酸苦辣,一应俱全。
这场面让我惊叹不已,暗自担忧曾朝是否会把家底都花在了这顿饭上。
他脸庞泛红,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只要你开心,付出什么都值得。”他轻声说道。
我轻笑回应:“哦?只有我开心,你就不开心了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开来。“不,我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人。”
正当我们落座交谈之际,门外传来了母亲标志性的泼辣怒骂声,我心中一动,抬头望去。
原来是与王二毛纠缠不清的李寡妇到了。
她的到来,让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