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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婚纪念日当天,赵建平宣布找到真爱了要离婚。
要我祝他幸福。
他说闻了一辈子烧饼油臭也该闻闻桂花香了。
**卖烧饼养了这个家一辈子,不做母亲不当妻子,我是谁呢。
我彷徨拒绝,却被丈夫女儿联合赶出门外。
孙子砸了我的烧饼摊骂我是臭奶奶,女儿刷着我的卡给她后娘买真丝。
亲人的背叛像利刃扎进我心脏,我只能学着放手。
可等我终于学会如何做自己。
他们一家却后悔了。
......
我把最后一道菜炖鸡汤端上桌时,赵建平起身回了房。
这辈子他从没给我准备过什么浪漫惊喜,我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玉兰,我们离婚吧。”
两张泛黄的结婚证甩在桌上,我的笑意也凝固在嘴角。
“我找到真爱了,你该替我高兴才是。”
“我都七十五了,以后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我不想再活的这么憋屈糊涂,请你放我自由。”
我好像被空气毒哑了,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女儿自顾自的拿起汤勺捞出里面最大的鸡腿放在她爸碗里。
又捞出另一只给外孙。
最后一对鸡翅塞进自己嘴里,边吃边说,
“妈,陈姨人不错,昨天才帮昊昊挤进了德高私立,你霸占了爸五十几年,也该放他自由了吧。”
在女儿口中,与我生活就像牢笼。
外孙啃着鸡腿,手里新买的奥特曼狠狠砸在了我身上!
“滚开,臭卖烧饼的!”
“我不要你,我要陈奶奶!”
“你臭,你不好,你不让我吃炸鸡汉堡!”
我支着摊子卖了几十年烧饼,身上的油烟味的确洗不掉。
我守着整个家打理了半辈子。
现在我两鬓斑白,背坨了,人老了。
就成了废物吗。
“我不离。”
我内心茫然又无助。
做了一辈子妻子,母亲,姥姥。
没了家,那我是谁。
从没有人教过我,要怎样做自己。
饭桌上一片寂静,赵建平忽然就掀了桌!
“老的就快死了,也不让别人过上一天好日子吗!”
金黄滚烫的鸡汤撒在我脚背上,瞬间鼓起大泡。
我忘了疼痛,看着地上那只鸡腿发呆。
五十年了,好像从没有人想起过给我夹一次鸡腿。
鸡腿是什么味道呢。
赵建平沉着脸换了身衣服,把门甩的震天响出去了,女儿也带着外孙离开。
我一人坐在关了灯的小沙发上。
头一次,这满地的狼藉我没有立刻去收拾。
女儿口中的陈姨,我知道。
那个女人叫陈婉君。
那是前阵子小区新搬来的迟暮美人。
年近七十岁却保养的像五十岁一样精致。
也就是从那时起,本该钻研老年大学的赵建平开始渐渐的不着家。
这还是我从买烧饼的客人口中得知。
赵建平和陈婉君是楼下交际舞团里,跳的最好的一对。
两人风里雨里无阻,每日都要见面练舞。
直到今天。
我看着朋友圈里丈夫久违的更新。
陈婉君带着小外孙,女儿和他几人坐在酒楼里。
面前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温馨的拍了张合照。
“庆祝一下,今天开始,我终于找到了真爱。”
水泡刺的脚背阵阵灼烧,我不敢挠破,却不知如何是好。
女儿在下面评论:”爸,我替你高兴,祝你和陈姨长长久久。”
望着外面寂静的月亮。
我好像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家,从来都不是我说了算。
我待在家里不走。
可女儿,丈夫和外孙俨然已经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女儿整日带着陈婉君逛商场,喝茶,看风景,宛如真正的母女,
我去学校门口接外孙放学。
却看见他拉着陈婉君的手蹦蹦跳跳的告诉同学,
“这是我姥姥,漂亮吧!可不是那个臭卖烧饼的!我最爱我姥姥了,长大了我要好好孝敬她!”
我骑上烧饼车,缓缓离开。
油乎乎的袖套擦了一把脸,鼻腔,眼角都是烧饼的味道。
回到家时,发现钥匙打不开门了。
我的一包衣物被放在门前,赵建平发来短信。
“婉君住进来了,你自己找地方去吧。”
操劳了了半辈子养大了儿女,照顾了丈夫,留给我的只剩下一张烧饼车。
我被赶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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