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怡并未走远,躲在月亮门后偷偷看着,可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张绝说完话后,张家公婆脸色变得十足难看。
宋明怡不敢再看,转身回了停云苑。
张家种种异常,都让宋明怡变得越发不安。
到了申时,宋明怡戴上帷帽,偷偷去闻雪堂赴约,负了顾昭,她到底还是要给顾昭的兄长一个说法的。
闻雪堂是文人墨客喝茶的地方,雅间内,顾寒笙坐在屏风后面的榻上。
宋明怡推门而入。
男女有别,何况她如今已是有夫之妇,她没敢走太近,隔着屏风,宋明怡摘下帷帽,道:“顾大人,妾身宋明怡,前来赴约。”
顾寒笙低低咳嗽了两声,拿着帕子轻轻拭着唇角,他淡淡开口:“我身子不好,你离得远了我听不清,且近一些,关于阿昭的事,我有事要问问你。”
顾寒笙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道:“坐这儿与我说,放心,即便有人瞧见,也没人敢嚼舌根子,张夫人。”
张夫人这三个字颇为讽刺。
也是,如今顾寒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人敢惹?
宋明怡依言走了过去,拐过屏风,宋明怡看清了顾寒笙那张脸,他身子病歪歪的倚在榻上,发丝松散的披在身后,眉眼间隐隐带着郁气。
“见过顾大人。”宋明怡行完礼,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顾寒笙道:“你与阿昭之事,我皆知,阿昭离开前,没有拜别父母和我这个兄长,只去见了你。”
宋明怡低着头,神情有些难过。
“昨日……咳咳……”他话未说完,又咳嗽了两声,身子瞧着是真不好,他继续道:“昨日我问你,阿昭知道么。”
宋明怡道:“他不知。”
“他是我顾家的金疙瘩,国公府的小公爷,母亲宠他如命,他想做什么家中人都不会拦着他,从小到大没受什么委屈,你是第一个敢伤他之人。”
宋明怡起身,跪在了她面前,道:“顾大人,妾身自知对不起顾昭,请您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他吧……”
宋明怡白着一张小脸,眼睫也扑簌簌的抖着,话落她轻轻咬着唇,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更衬的她柔弱招人怜。
顾寒笙从怀里掏出几封信件,扔在她面前,道:“你与阿昭之事,顾府其余人皆不知,只有我知,阿昭不敢叫家里人知道,怕自己成就不够高,遭到父亲母亲的反对。这些日子他给我寄了不少家书,看看吧。”
宋明怡颤抖着伸手,打开了面前的家书。
家书前面都是在说茺州见闻,而最后一句话却是:明怡可还好?望明怡安。
宋明怡又连续拆开其他几封家书,每一封末尾都是:望明怡安。
眼前十二封家书,每一封里都寄托着顾昭对她的思念。
宋明怡拿家书的手在抖,再也绷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啪嗒嗒的落在家书上,留下一道道湿痕,将墨迹也给晕染。
宋明怡看着湿了的家书,又忍不住拿手去擦。
顾昭。
阿昭……
宋明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我不答应,父亲就不让姐姐入祖地进祠堂,姐姐养我成人,我怎能让她沦为孤魂野鬼?”
“阿昭他……对我一腔真心。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宋明怡抱着这一封封家书,忽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哭花了一张小脸,上气不接下气。
“顾大人……”
她膝行着上前,这一瞬间她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只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说:“顾大人,求您,帮我递一封书信给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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