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九霄从未觉得他的名字从公主嘴里说出来竟然如此悦耳。

往日的情景一一浮现在脑海。

“狗奴才，你也配叫这个名字。

就凭你也配和我齐名。

倘若日后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鞭笞三百。”

南荣揽月厌恶鄙夷的目光还历历在目，那刺眼的视线灼伤了九霄悲哀到深谷的心。

“九霄，你且起来。”

看到九霄那阴郁受伤的神情，南荣揽月有些许不忍。

在那些记忆里，原主对九霄下手极狠，但凡心有不顺，就拿他撒气，三番五次用鞭子抽他，使他重伤昏迷，还不允许服药治疗。

但九霄从未起过二心，对原主始终忠心耿耿。

南荣揽月对他的好奇愈发多了起来。

“本宫今日落水一事，你怎么看？”

“回公主，奴才以为……”

“嗯？”

话未说完，南荣揽月轻嗯一声，九霄反应过来当即改口，

“属下以为此事是二公主故意为之。

当时御花园只有公主和二公主两人，况且公主熟识水性，怎会掉入池中，虽然二公主与您一向交好，但属下以为，二公主不可不防。”

九霄虽知此话一出，必定引得公主大发雷霆。

但贵妃娘娘和二公主行为越发的明目张胆，若不提醒公主，恐怕日后必有祸端。

“那便由你去教训她一番，神不知鬼不觉，你可做得到？”

九霄听闻蓦然抬头，公主一反常态让他一时不明觉厉。

“属下领命。”

“雪上寒沉你可听说过？”

“回公主，属下略有耳闻，雪上寒沉乃西域奇毒，中此毒者，行为受控，可夺人心魄。”

九霄说到最后，身体一怔，难道说……

他看向公主，眼眸凝重，“公主，您……”

见公主点头，九霄抱拳跪地：“属下该死，竟然从未察觉，让公主受此伤害多年。”

南荣揽月轻笑一声，“这怎么能怪你。”

“九霄，此事只有你知晓，莫要声张，今日落水让本宫目明神清，此前种种，本宫定要一一讨还。”

九霄面上骤然泛起愠怒之色，眼底的寒气逐渐凝结，难怪公主五岁之后性情大变，竟是因此缘由。

“九霄遵命。”

“你且去吧，本宫有些许乏了。”

“是。”

就在九霄转身离开之际，南荣揽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九霄，你的名字，本宫很是喜欢。”

九霄回头，双眼染上了微红，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清瘦的身影略显单薄，南荣揽月的话让他冰封已久的心有松动之相。

“九霄，这是我向张太医讨要的金疮药。”

碧落等在殿外，待九霄出来便拦住他。

虽然九霄冒犯了公主，但他毕竟肩负护卫之职，公主身边不可无人。

“多谢。”

九霄接过药后，身影便消失在宫殿。

南荣揽月一觉睡醒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她用银针替自己排毒引寒气，但毕竟中毒已久，想要肃清，还得一味药引……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喧嚣声。

“碧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我，还不赶紧滚开。”

“二公主，公主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实在是不方便面见。”

南荣慕欢心头火气上涌，一脚踹到碧落身上，阴沉怨毒的目光毫不掩饰。

“碧落，让她进来。”

南荣揽月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南荣慕欢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大步前去。

“南荣揽月，你的影卫真是好大的本事，竟敢将本公主推入粪池。”

说到这，南荣慕欢气的身体发抖，她好端端的走着，结果脖颈传来刺痛，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竟然躺在粪池中，滂臭刺鼻的气味让她差点疯魔。

就算沐浴一个时辰，南荣慕欢也觉得身上臭味异常，她恨意凛然，阴鸷的面容显得狰狞不堪。

粪池？

九霄竟然将她推到了粪池！

南荣揽月强压住嘴角的笑意，然后冷眼看着南荣慕欢，“慕欢，是谁教的你直呼本宫名讳？”

？？？

南荣慕欢一时语塞，“南荣揽月，你在说什么？”

她没想到南荣揽月会对她疾言厉色。

按照以往，她肯定会不问缘由将九霄叫进殿中，然后用鞭子抽打来讨好自己，怎么今日……

“看来妹妹是不知宫中规矩，来人，掌嘴！”

碧落领了命，上前抓住南荣慕欢的手，清脆的声音瞬间响起，碧落是练武之人，力气自然不小，不过一掌，南荣慕欢的脸便高高肿起。

南荣慕欢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挣扎着身体，妄想挣脱束缚。

“南荣揽月，你疯了？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诉父皇和母后，让他们治你的罪！”

啪！

再一巴掌落到脸上，让南荣慕欢身影摇晃，她眼冒金星，一时恍惚起来。

旁边的侍女见状，上前去撕扯，碧落抬起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慕欢，今日本宫，便好心替你教训这以下犯上的狗奴才。”

“来人，将这狗奴才拉下去，杖责二十。”

话音刚落，两个带刀侍卫走上殿来将地上的人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殿外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公主救命……救我……”

“真是不知好歹，死到临头还不懂规矩。”

南荣揽月坐在软榻上，身子向后斜慵懒的靠着，眉眼如霜雪般淡漠。

南荣慕欢瘫倒在地，恶狠狠的盯着榻上之人，她怎么敢！

“怎么样？妹妹，现下该如何称呼本宫。”

“皇姐，是慕欢逾矩了。”

南荣慕欢咬牙切齿说道。

南荣揽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方才说，是九霄将你推入粪池，可有凭证？”

“整个皇宫，只有他对我如此仇恨，不是他还能是谁？

况且，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走，这样的武功宫中再无他人。”

“所以，你是没有凭证了。”

“……”

“慕欢，你跑到我宫中，欺辱我的婢女又诬陷我的影卫，此事，你作何解释？”

南荣慕欢本是来兴师问罪，却不曾想到南荣揽月反将她一军。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南荣揽月好像失控了……

不行，得赶紧回去禀告母后。

“皇姐，今日是妹妹唐突了，妹妹在此向你赔罪，还望皇姐网开一面，不与我计较，否则让母后知道，定要费心忧虑了。”

“放肆，贵妃娘娘还未封后，你就敢称之为母后，怎么？昭贵妃是想越俎代庖染指后位？”

南荣慕欢脸色突变，身躯伏地，“皇姐，母妃并无此意，是慕欢一时口误。”

南荣慕欢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染指后位这样的罪则是要被杀头的，以往南荣揽月这样称呼，宫中无人敢指责，现如今这个贱人竟然当众反口。

南荣揽月看着南荣慕欢气急败坏却又忍气吞声的样子，心里愉悦无比。

“即是如此，那便退下吧，日后妹妹还是多注意些言行才是。”

“是，慕欢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