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果然，当我在屋内温书之际，就不断听到柳如烟跟西门庆之事。

昨日，西门庆出街时，柳如烟晕倒在他面前，被小厮送回家。

前日，西门庆游湖，柳如烟意外落水，被小厮救上岸。

今日，西门庆欲在青楼宴请大官，柳如烟乔装打扮打算夜探青楼，一举将生米煮成熟饭！

我为何得知？

因为柳如烟穿金戴银摸去青楼时，我正背着行囊赶赴京城。

两人在小山丘前撞见之时，柳如烟站在石块上，一脸防备地看着我。

“张汝璟，你居然跟踪我？”

“当初我就说过了，我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现在我要去找西门大官人，你赶紧给我闪开，否则别怪我再杀你一次！”

我懒得理会她，只是扫了一眼，将她由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后悠然开口。

“你全身上下脖颈，如果要用跳舞勾引西门的话，我劝你最好把项链都撤了。”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知道，她绝对会信的。

柳如烟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瞬间瞪大了眼。

朝着我离开的方向大吼，“张汝璟，你居然也重生了？哼，别以为你也重生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你跟你那老娘，等死吧！”

说罢，她一把扯掉胸前的项链，快步赶往青楼。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跨出的这一步直达深渊…

获取功名返乡时，天气已然转热。

我擦着汗水踏进村里时已是午夜。

一路上，村里张灯结彩，阵仗堪比县府嫁女。

我避开人群回了家。

推开门那刻，瞬间瞪大了眼。

屋里一片狼藉，不论厨具还是简单的木制器具全砸了！

我一时间便想到了我娘，立刻慌乱地找遍房间。

然而，空无一人。

崩溃之际，我瞧见了不远处一个崭新的香囊。

上面的袅袅炊烟是柳如烟最爱的图案。

事情已经明了，是柳如烟趁我不在家抓了我母亲！

一想到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我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柳如烟那句“我能杀你一次，也能杀你和你娘第二次”在我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想到这，我紧攥着母替我做的平安福。

古人云，书生之怒，血溅三尺。

此刻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抓起香囊就往外跑！

却正巧撞见回家的母亲，我看了许久才认出她是我母亲。

午夜时分，我以为自己见到的是鬼魂。

直到被母亲拥入怀中，我才明白，这不是梦。

“阿璟？阿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是这次又…”

母亲一脸疑惑，我却早已听不进她的声音。

我只知道，我的娘亲没死！

望着失而复得的母亲，我直直地跪了下去。

“母亲，还好您还活着！若您没了，那儿子连独活都没了意义！！”

母亲被我的模样逗乐了，她搀我回了屋。

取出抹布一边替我擦去眼泪，一边将晚归的事解释给我听。

知道村里这次要出嫁的是柳如烟，我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那她夫家可是西门？”

母亲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

“不仅呢，她不仅嫁的是西门，还被新来的知州认作干女儿。”

“虽然出嫁的屋子是亲父母家，但这十里红妆，可是知州替她安排的！他们不愿意出钱雇工，就想来占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便宜，不仅让每户都出两个人力去布置，还美名其曰让大伙沾沾喜气，若是有谁不愿意，就是不尊知州。”

母亲指了指屋外，又一脸落寞地掀起衣袖，满是鞭痕。

“我今日就起晚了些，外头就成这样了。”

“光天化日就敢欺压百姓，若随了她的意，我大朝王法何在！”

我看的触目惊心，愤然拍桌，衣袖却被猛地抓住。

“儿啊，你可别去替娘理论。”

“当初柳如烟逼娘去做工时，我也拒绝过，可是她说…你这趟上京赶考必定不稳，就算回来也是要在乡里挑讨日子的，若得罪了她，以后我们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一开始我还心怀不服，可今天一见到你，我就知道她说中了。”

“现在她成西门家的奶奶，咱们无权无势，还是莫要招惹她的好！”

她声音颤抖，拉着我眼泪哗哗地掉。

母亲枯瘦的手指紧拽着我的衣袖，生怕我因为一念之差，误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