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周云策相依为命长大,他辍学供我读书。
他说:“我的霜霜值得最好的,要读书,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你有自己的理想,我帮你。”
后来他成了上京人人敬重的新贵周总,我也在我的理想道路上继续追逐,成为了一名法医。
我以为我们会这么相伴下去。
直到某天我听到他说:“我现在一靠近俞凝霜就感觉恶心,她身上总有股死人味儿。”
我沉默了,后来他兄弟当着他的面凑近我嗅了嗅:
“俞法医,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香?”
“今晚有没有机会一起洗个澡。”
周云策瞬间红了眼。
——
刚从法医中心出来。
周云策给我打了电话。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沙哑的醉意:“老婆,我参加酒局喝醉了,来夜色接我吧。”
我没着急回答。
而是平静地盯着手机界面。
一个月前。
我发现他出轨了,和他的秘书宋栀。
不知道是借着迷糊的醉意还是本就清醒,两人在车里疯狂地接吻,**暧昧。
如果没有我去敲车窗。
可能还会发生更劲爆的事情。
周云策看到我时,眼神闪过惊慌但又很快压住。
然后恶劣地对我说:
“呀,被老婆发现了啊。”
“这可怎么办啊,小栀子,我老婆要是为了你和我离婚,我上哪儿哭去啊。”
嘴里说着担忧的话,却又吻上了宋栀的唇。
我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看着他们热吻的画面。
指甲陷进手心,我半点疼痛都没感觉到。
周云策见我没走。
双手握着宋栀的腰,勾着唇,语气漫不经心却很笃定:
“老婆,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和我离婚吧?”
我没说话。
最终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我在家楼下的花园里坐了一夜,冷风吹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我想不通。
想不通为什么周云策被我发现出轨了却仍旧云淡风轻。
直到他第二天依旧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给我发【老婆,今年你生日我们去巴黎怎么样?】
我才恍然大悟。
——
我和周云策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
从福利院后来到上学。
他成绩不太好,总是吊车尾,后来为了我能有钱上大学,放弃了高考,辍学去打工创业。
他说:“霜霜,你就放心上学,哥赚大钱养你!”
那时候我劝过他,别走岔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挣钱,一起上学,他不愿意。
最艰难的时候,周云策一天会三份工,跑外卖,看店,做服务员,脏活累活他都干,只要能挣钱。
我放假的时候也会去找**。
有次被他发现后,他第一次朝我发了脾气,他说:“俞凝霜,有我挣钱就够了!你这双手得干干净净的,我不舍得你那么累,你以后是要拿解剖刀,替死者说话的。”
“你的理想,我会帮你实现的。”
我年少所有的黑暗都是被“周云策”三个字给照亮的,他身上有几分钱,就会把这些钱全都用在我的身上。
他支持我追逐理想,愿意成为我坚强的后盾,是我永远的避风港。
他总说:“你是要去看很多的风景,而不是局限在这一方土地。”
我们相识相守相爱了二十五年,大半的青春都缠在了一起。
我们是朋友,是爱人,是亲人。
之间牵扯的情情爱爱早就扯不清了,也无法扯清。
所以他笃定了我永远不会离开。
所以肆无忌惮。
——
最终我还是去了周云策发来的地址。
夜色酒吧喧闹,他开的包厢在角落一点的位置。
我正要过去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反嵌住男人的手腕,迅速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解剖刀抵在男人的喉咙。
他微微愣了一下。
他的身高体型都比我高大很多,如果不是没有任何防备,不可能轻易让我占上风。
“**,你有点防范过头了吧?”
他勾着唇,痞痞一笑,剃了个寸头,穿着黑色风衣,完全一副糙汉的样子。
但他身上的气质让我不由地怀疑了一下他的身份。
我扫了他一眼,然后松开了他:“你训练过?”
他动了动胳膊和手腕:“眼睛挺毒啊,这都能看出来,不过退役了。”
我轻嗤:“就这反应速度,怪不得退役。”
“啧。”他敛起眼皮看我:“**,你不仅眼睛毒,嘴巴也毒。”
“你去哪个包厢?”我问。
“202。”
我眉梢轻佻,探究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周云策的朋友我几乎都见过,都是商界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怎么会有个这类的朋友?
我好奇道:
“我叫俞凝霜,你叫什么?”
“江诉。”
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也去202,一起走吧。”我说着正要走。
江诉抬脚一个跨步就挡在了我的面前,他微微倾身:“俞**,刚刚你的刀子要是拿不稳。”
“可就是一场命案了,不礼貌一下道个歉吗?”
“不会,我拿刀很稳。”我扬起笑容回答他,然后越过他时,又收起了表情。
——
江诉笑了声,然后跟在我的身后。
走到202包厢,我正要推门的时候,周云策又给我发信息了【老婆,还没到吗?】
这时里边也同时响起了他朋友的声音。
“周哥,你这么闹,你确定嫂子真的不会和你闹离婚吗?”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看到自己丈夫出轨了,还无动于衷的,除非她不爱你。”
周云策坐在沙发的中央,仰靠着,喉结滚动,纤细好看的脖子上有颗小痣。
怀里还抱着个身材娇俏的宋栀。
他漫不经心地嗓音传来:“这个你就错了,我们之间哪怕没有爱情了,也会有亲情,我们分不开的。”
“她不会和我离婚的,我也不可能会和她离婚。”
“那你们好好过不就好了吗?”他朋友无奈地劝导。
他啧了声,摇摇头:“我现在一靠近她觉得有些恶心,她身上总有股死人味儿。”
“要是没有小栀子帮我解决下生理需求,那不得憋死我啊。”
我的心微微一颤,沉默了。
原来现在,周云策是这么想的。
还记得我第一次真正进解剖室的时候,我问周云策:“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身上有味道啊?”
“很多人都不喜欢法医这个工作,说跟死人打交道,挺脏的。”
那时候周云策满眼都是我,听到我这么一说,心疼极了。
他把我拥在怀里安慰着:
“治病救人的医生很多,但替死人说话的没几个。”
“你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老公觉得你不管做什么都是最棒最厉害的,不脏,香得很。”
所以。
其实人都会变的,说过的话也都会被忘记。
——
“他三观长这样的,你超爱?”身后的江诉语气散漫地问。
我回过神,偏过头看他:“我拿刀的手有时候很稳,但有时候不太稳。”
他眉梢轻佻,笑了笑,然后先我一步推门而进。
周云策先是看到江诉,“准备散场了你才来。”
“刚回的上京。”江诉随意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
他不抽烟也不喝酒,有陪酒**要靠近他,见他眼神变得犀利,都不敢再往他的方向挪动半步。
周云策似乎习惯了,然后目光挪到我的身上:
“你们认识?”
“外面碰到的。”我语气平平地解释。
正往他的方向走过去时。
他怀里的小姑娘好像不太识趣,挑衅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周总,太太来了,我是不是得让位了?”
话虽说着,但人没动。
周云策低低一笑,“知道就好,不过我老婆比较善良大方,应该不会介意你在我怀里的。”
“对吧?”
“老婆。”
他戏谑的目光望向我。
我停下了脚步。
其实我原以为我会介意的。
但我发现他出轨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我曾经崩溃过的,但此时心情确实没有太大的波澜。
难过没有,屈辱也没有。
“无所谓,我来是想跟你谈点事情的。”
我不疾不徐地从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酒桌上,推到他的面前。
这是两周前我找律师拟好了,但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找周云策。
今天他主动找我。
正好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
“这是离婚协议,我净身出户,一分钱不要,就当还你这二十多年的恩情。”
“你看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直接签字就可以。”
我的尾音落下,原本喧闹的包厢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个朋友面面相觑。
周云策的脸更是直接黑了,他推开了怀里的宋栀,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你要跟我离婚?”
“别在我面前装得情真意切了,这个婚是必须离的。”
“你知道我的底线,但还是照做不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一字一句,望着他,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他嗤笑了声,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随意翻了几页后停留在最后一页,当他看到我已经签好了的名字。
嘲讽一笑,恶劣的表情看向我:
“俞凝霜,离婚你就别想了,我们死都要绑在一起,你介意宋栀,那你也去找一个。”
“这样你一次我一次,就扯平了。”
“怎么样?”
我莫名觉得讽刺。
过去的二十五年,我们是相爱过的,我不后悔付出过真心,也不后悔爱上过周云策。
那是我的选择。
可看到他今天的模样,突然觉得都好没意思。
原来认识再久,感情再深,说闹翻随时都能闹翻。
——
“你确定吗?”我问。
他勾唇一笑:“老婆,闹离婚的是你,不是我。”
“那你别后悔啊。”我说着。
这时我的工作手机响了起来,是助理给我打的电话。
周云策的笑意在这一瞬间突然消失。
我目光淡淡地掠过了他后,敛起情绪,边往外走边划过接听键时。
他压着怒火的声音传来:
“我反悔了,要我签字离婚可以,你今晚留下来,别走。”
“只要你留下来,我心甘情愿跟你离婚,怎么样?”
我停下了脚步。
他的脸色一沉,连江诉炙热的目光都盯着我。
我没忍住嗤笑声:“周云策。”
“离婚协议你可以不签,我会选择走法律程序,但你拿这个来威胁我,真的太没品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
我径直走出了包厢,头也没回。
周云策气急败坏地把酒杯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我他妈就是讨厌你这样!讨厌你永远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俞凝霜,我们婚姻的失败,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或许有。
但这也不是他出轨的理由。
——
出完现场,我正要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大G突然停在了我的面前。
驾驶座上的男人摇下了车窗,是江诉。
他牵起嘴角看我:“俞**,好巧,去哪儿啊,送你一程。”
不巧,看起来是故意的。
但我没犹豫。
正要开后门的时候,他说:“坐副驾驶,我没女朋友,而且我不是你司机。”
我眉梢轻佻,老实地坐上了副驾驶。
打开私人手机后,周云策的信息一条借着一条弹出来。
几乎都是照片。
他和宋栀接吻的,拥抱的,牵手的,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
我也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先提离婚的是我,所以不甘心。
【俞凝霜,我们就这么折腾下去。】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我盯着这两条消息,头有些隐隐作痛。
——
突然,我熄灭手机屏幕,偏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江诉。
“你考虑找个对象吗?”
江诉闻言,突然猛刹车,幸好现在是夜里,车子不多,没有追尾。
他略微有些诧异,原本痞痞的模样都收了几分。
“你说什么?”
“**你喜欢吗?年龄二十八,身高一米六五,自我感觉长得还行,身材该有的都有。”
“考虑吗?”我目光看着他。
他却不自在地避开了我的视线,抿着唇。
“俞法医,你是在推销自己吗?”
“嗯,前夫哥说我身上有死人味儿,想让别人闻闻看,是不是真的有。“我诚实地说。
江诉的脸色瞬间黑了,他磨了磨牙:“所以如果我不考虑,你会找别人?”
“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我的风格。”
闻言,他瞬间气笑了。
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立马飙了出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背撞上座椅。
“江诉,你疯了吗?”
“没疯,争分夺秒去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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