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一番,一张口将原本定下的数涨了涨。
“两百两,路妹妹你别觉得多,我们打算摆七天,左邻右舍这么多年都可以来吃,两百两是最低的估计。”
姚氏乐滋滋的说道,原本打算要一百两,现在看来路家祖孙不懂,多要点也无妨。
上官钰:“……”
允家是逃难来的,巴上路家之后也不愿意返回原籍,所以在云岚县没有任何亲戚。
什么七天的流水宴,也要有那么多人来吃啊!
不过是姚氏为了银子随口说的,前世也不过是摆了几十桌,请了左邻右舍,允礼同窗老师。
前世的允礼还是解元,而且名声极好,自然有不少人愿意捧场,今生嘛,呵呵……
云岚县去乡试的秀才可不少,再不济还有许林安和薛灵,因为叶怡和允礼打得火热,薛灵一直觉得愧对于她,回来肯定不会帮着允礼隐瞒的。
路万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刚要张口应下来,却被上官钰用力捏了一下手,连忙端起茶喝了一口,没有
说话。
上官钰笑呵呵的,微微泛酸:“黎奶奶,你不用担心银子了,黎哥哥这次去府城也是厉害的,不仅考中了举人,连知府同知的嫡小姐都倾心于他,还接了黎哥哥去照顾了几天,肯定送了黎哥哥不少贺仪。”
“而且,黎哥哥已经是举人了,知道他要去京城赶考,也会有不少乡绅送来贺仪,每个月朝廷还有一定粮米供应,还能免赋税,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将田地挂在黎哥哥名下,穷秀才富举人也不是说着玩的,黎奶奶和伯母放心吧,你们家很快就不会缺银子办席的。”
一个府郡城,三年才一百个举子,正常来说哪怕倒数第二名也会备受人追捧。
可允礼被她暗地里坑了,还会有多少人来送贺仪?她等着看呢!
姚氏和李氏眉开眼笑,万分惊喜:“真的吗?那我们……”
李氏有些眩晕:“知府同知?那是几品官?”
她果然生了一个好儿子,人见人爱。
路万菊脸色拉了下来,放茶盏的声响都重了一分:“哼,从五品,好得很,我们家盼儿算是高攀不起了,你们还是快回去接待客人吧,免得别人送礼过来还没有人接待,失了礼数。”
姚氏眼珠子转了转,一点没有不好意思,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迫不及待的领着李氏回去了。
允礼攀上了知府同知的女儿,她们可不吃路万菊的黑脸。
而且,还有人主动给他们家送银子,谁还在乎路家那二百两?
路万菊心中有气,忍不住说道:“都是些什么人呢?”
上官钰轻笑:“奶奶,我说了,我对允礼没有那心思了,他不是我的良人,你也用不着养着他们一家,养不熟的,以后她们再来要银子你找理由推了就是,不要给了。”
路万菊瞧上官钰不是说笑,问了问府郡城发生的事情,有些憋气,又有些舒坦。
恶人终须恶人磨,路万菊对允礼的遭遇嗤之以鼻:“那你要怎么办?这样看来,他们家应该收不到太多银子,你还要陪他去京城吗?”
上官钰斩钉截铁:“去,我一定要去京城。”
那个地方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怎能不去?
路万菊身体一僵:“你不是说你对他不喜欢了么……”
上官钰笑盈盈的看着路万菊,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奶奶,你足不出户,竟然也知道知府同知是从五品官儿?”
没看姚氏和李氏家有举人都不清楚吗?
路万菊脸色微变,略微慌乱:“以前你还小,我出门也听过不少的。”
上官钰笑容更深:“奶奶,咱们家为什么这么有钱呢?我用的琉璃镜那么清晰,据说连一些大官都买不到呢?”
路万菊脸色大变,怔怔的看着上官钰。
她知道家里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以前的上官钰从来不会管的,也不知道什么才叫正常。
突然这么一问,路万菊莫名有些心慌。
上官钰心一软,柔声说道:“奶娘,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莫不是想要一辈子不告诉我吗?跟我说说爹和娘吧!”
路万菊震惊得站起身了,愣了半晌才骂道:“到底是谁在你耳边说这些的,我只想你平平安安长大,幸幸福福的过这一辈子,你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上官钰沉默,听路万菊的意思,他爹的家族还有别的人留给她?
然而前世她什么都不知道,想来路万菊就算死也不会将这些给允礼,前世这些人呢?
低头思索,上官钰却有些明悟,怪不得她前世做很多事情都好像总有贵人相助一般,仔细想想,哪有人一辈子都那么运气好的?
所以,是这些人在暗地里帮她吗?
但是……帮她的很多人下场都很惨,这……岂不是让她更加愧疚不安?
上官钰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眼底盛满了怒恨。
是宏王吧,他猜到了这些人是她爹留给她的,所以办事完了总会找理由杀人灭口?
次数多了,她也有所猜测,只不过那时候宏王已经成为新帝,她进了金笼子,陷入后宫争斗,来不及仔细想,细细去査,万万没想到……
路万菊被上官钰的恨意吓到,忍不住说道:“盼盼,不给你说是你爹和你娘临终时的要求,他们不希望你背负怨恨过活,只要你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上官钰收了收情绪,笑道:“没事儿,奶娘,我知道的,不过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也想为爹娘做点什么,就算不报仇,也想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
她爹娘给她的爱厚重又绵长,她时时刻刻都能感觉。
路万菊才发现上官钰叫她奶娘,心底忍不住泛起欣慰。
她家将军和夫人死得不明不白,看着上官钰一天天长大却连父母最基本的情况都不知道,内心也很挣扎和心酸。
路万菊直接给上官钰跪下,惊了上官钰一跳,连忙拉了起来:“奶娘,我是你养大的,受不得这份礼。”
路万菊老泪横秋:“受得受得,你是阿菊的主子,阿菊受了你这么多年的长辈称呼,每每午夜梦回也是不安的,今天你能说清楚,对阿菊来说也是一种救赎。”
上官钰一噎,全身僵硬的受了路万菊三个响头,复杂又不是滋味。
感情上不愿意接受,理智却告诉她,这样才能让路万菊更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