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祝虞还是坐上了孟望的车,两人一同赶往祝家。
祝家老宅位于缅京城一处寸土寸金的地带。
从车窗往外看去,孟望看见了站在老宅门口的男人,或者说青年。
作为今晚宴会的主人公,祝颂澜自是穿的极为妥帖瞩目,一身月白滚金边的西装将他的那极为优越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
身形高挑清瘦,修竹一般颀长俊美,一张脸亦是隽美雅润,如古时的世家公子那般玉质金相,清俊无双。
传闻他身体不好,面色便总是带着病态的苍白,身上亦是时常萦绕着一股子幽然轻淡的药香,一如他这个人给其他人的感觉,宁静淡远。
宁静淡远?
孟望轻嗤,他想起两年前在整个上层圈子都引起轰动的事。
祝氏作为屹立许久的老牌家族,近些年却渐渐有萎顿之意,甚至有掉出豪门世家之列的征兆。
两年前,祝氏更是因为某件事而股市崩盘,差点爆雷。
彼时其他企业都在虎视眈眈,企图在祝氏倒台之际群起而瓜分。
然而不知道该说祝氏命不该绝还是怎么,这位被找回来不久的祝少爷竟然以一己之力挑起大梁,将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祝家拉了回来。
一年的时间,虽然还未能带着祝氏重回顶峰,但至少能保持住其豪门世家之位了。
故此,这位祝少爷可一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
宴会上觥筹交错,衣着妥帖的侍者脚步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中,手持酒杯的俊男靓女或是商圈大佬慢声交谈。
优雅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酒香在碰撞中氤氲稠厚,宽阔富丽的名利场里,名流贵胄云集。
作为这场生日宴的主人,祝颂澜本该是视线的焦点,但大部分人的视线竟都不自觉放在了携手走进来的两人身上。
“是那位和他的小金丝雀吧。”一男子端着酒杯,借着喝酒的动作悄声问着身旁的男人。
那男人的声音却莫名有些发闷,“嗯。”
“嘿,听说来这赴宴的许多大佬可都是冲着那位来的啊,”那男子实则是个商业新贵,平常哪能见到这么多大佬,此刻激动得手都在抖,“缅京的太子爷啊,这哪是一般人能触碰的存在啊。”
他之所以会这样说,除开孟望缅京太子爷的尊贵身份,还在于孟望本人的强大和权势。
今年不过二十多岁便已然成为能轻而易举掌控和影响大半个**和外资注入的掌权者,说一句权势滔天也不足为过。
男子唏嘘一声,“这祝氏少爷的风头,怕是要被他给抢完了啊。”
他身边的男人跟他一样都是刚刚崭露头角的新贵。
按理说,他也该和那男子一样感到激动,甚至盘算着该怎么去和孟望攀谈或者给他留点什么印象。
但他默默看着挽着孟望的女人,视线一点都移不开地黏着,眼睛不可自抑地亮起,像看到自己偶像的粉丝那般。
但又在看到祝虞身边的孟望那一刻而变得暗淡,声音更加闷了
“哦。”关他什么事。
“不过,他那小金丝雀长得可真漂亮,我那侄女还是她的狂热粉丝呢,前不久还去给她接机来着。”
男子赞叹,而后又一副莫名笃定的语气说:“可孟总这身份,怎么可能真的娶祝虞啊,不过就是把她当个玩物养着吧。”
“说不定最后玩腻了就丢……哎哟,张总你怼**嘛?!”
张总不冷不热地盯他一眼,直把那男子盯得毛骨悚后才又重新看向祝虞。
女人今晚很漂亮,五官秾丽,精致脱俗,她的长发被一根黑金色的玉簪固定盘起,玉簪末端是朵艳丽的虞美人。
特意垂下来的几缕碎发随意地落拓在纤细而柔美的锁骨上,皮肤在灯光下愈发显得冰肌莹彻,一身黑红色的吊带连衣裙摇曳生姿。
漂亮得瞩目,比屏幕里的她还要耀眼。
身为活在他人目光中的明星,祝虞自然更敏锐地捕捉到他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有打量,有怜悯,有惊艳,还有某些她也分辨不出来的晦涩。
旁人眼中艳光四射的祝虞现在的情况却算不得好。
她的心脏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持续疼痛着,不久前吃下的药似乎也没起什么作用。
现在也不过是强撑着维持笑意。
实则脑袋疼得要命,太阳穴突突的跳,呼吸都变得紊乱。
走到半途,祝虞实在觉得难受,她忍不住扯了扯孟望的袖子,在男人瞥下目光后,轻声道:“先生,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有点不舒服。”
孟望停下步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祝虞。
“这可是你弟弟的生日宴,你作为姐姐,都不去给他送上祝福吗?”
“我备了礼物,等会会有人送上去的。”
“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到其他地方去,”孟望笑了一下,垂下的眼皮都透着嘲意,轻慢道,“是想去会旧情人吗?”
祝虞顿时愣住,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嗓子干哑窒息,只能抬头睁大眼睛望着孟望。
“你……你是什么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孟望俯身靠近祝虞,在女人的耳侧轻声吐息,说出来的话冰冷轻蔑。
“宋氏集团的独子,还有蒋家那位少爷,祝虞,别告诉我你把你的这些旧情人都忘了。”
男人的语气那么笃定,支起身后还自然地把被祝虞挽着的手抽出,像弄掉什么脏东西那般弹了弹
“哦,我倒是忘了,蒋家的今天没来这里,不过,宋家那个……”
他随手指了下一旁望着这边,目光灼灼的男人,“啊,宋总在等你。”
眼看着男人迈步往前走去,祝虞顾不得难受,也顾不得旁人讶然惊异的目光,快步追赶他。
然而中途却被拦住了。
“水水,好久不见。”
拦在她面前的男人面容斯文英俊,笑容温润,气质温文尔雅。
正是那位宋氏独子,也是她的青梅竹马,宋知礼。
祝虞不得不停下脚步,也回以一笑,“知礼哥。”
宋知礼递给祝虞一个酒杯,引着她去一旁坐着,“现在过得好吗?”
大有推心置腹之意。
祝虞还想着找孟望问清楚,便回的有些言简意赅,“还行。”
宋知礼抬手招来侍者,“你不喝红酒,这是莓果奶昔。”
在将奶昔递给祝虞的时候,宋知礼盯着女人的眼睛,声音清润温柔,恍若春日暖阳。
他问:“水水很着急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