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你说她又闹什么,给我打电话叫救命然后就给挂了,还几天不回家,真是惯的她。”
说着直把手机往沙发上摔。
“也给我打了,还让妈担心,一天不折腾就难受,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我甚至庆幸自己已经死了,如果活着,另一条腿也保不住了。
“对了,我去她房间的时候还看到了这个。”
妈妈厌恶地将一封信递给爸爸。
我心里一惊。
是凶手给我的恐吓信,因为这封信我才去了山上的。
爸爸冷哼一声:“她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从前的信是不是都是她写的,故意报复我们。”
他竟然这样揣测我。
“想让我们担心她吗,哼,最好死在外面,不然这封信可原不回来!”
爸爸拿出打火机将那封信烧了,也把目前唯一的线索化为灰烬。
我挥着双手说不要,可是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
爸爸,如果你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上面写的是:自己一个人过来。
我偷偷过去没有被身为搜救员的你发现,所以你才没有印象有瘸腿的游客进山过。
我真的太不重要,以至于你根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今天是瑶瑶的生日,我买了蛋糕。”
妈妈突然落了泪,拉着爸爸的手到餐桌上。
只有三副碗筷的餐桌。
只有说起姐姐的时候,他们的语气里才会带着温柔。
他们关上灯,吹蜡烛,对着那个空座位说着生日快乐。
自从姐姐出事,我就再也没有资格过生日了。
记得第一年,我给自己买了个很小的蛋糕,偷偷拿回屋子里。
正在许愿的时候,却被妈妈发现。
她红着眼把蛋糕整个拍在我的脸上。
“你害死你姐姐还有脸过生日?”她一边让奶油在我脸上磋磨,一便恶狠狠地道:“我让你吃,好吃吗!”
蜡烛还没熄灭,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戳了过来。
奶油进了我的鼻子,蜡烛烫伤了我的脸,妈妈却拎着我的耳朵把我拽到一边,拿起腰带用力抽打我。
“就知道哭,整天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我供你吃供你穿,欠你的吗!”
我缩在角落里求饶,却换来更不堪入耳的责骂和鞭打。
那一次,我在床上躺了三天都下不来床。
回忆当时的疼痛,我现在依然打了个冷颤。
我看着爸爸妈妈端着蛋糕来到姐姐的房间。
四年了,一直崭新如旧,他们希望有一天姐姐能够回来,每日打扫,甚至我连靠近那个屋子都不允许。
他们说我恶心,说我不配。
爸爸拿起桌上的一个玩偶,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瑶瑶,爸爸好想你啊。”
我缩在角落里,无力地看着他们对姐姐的思念。
那个玩偶,还是曾经妈妈买给我和姐姐的,我也一直带在身边。
每次我看着它,都会想起爸爸妈妈曾经还是爱我的,他们也曾笑着问我:“琳琳你喜欢哪一个,妈妈买给你。”
那是我记忆里仅存的光。
他们不知道,到死我都还紧紧抱着那个玩偶,我还期待着爸妈接到我的电话会来救我。
可是,直到我死了,他们还在骂我,不想要我这个女儿。
“爸妈,我回来啦!”
我的心抽了一下,爸妈更是四目相对,跌跌撞撞地向屋外跑去。
“是我听错了吗?”妈妈颤抖着手想开门,却手心冒了冷汗,怎么也转不动把手。
爸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不敢相信地走了出来。
餐桌旁,一个笑意盈盈身着华丽的女人捏了一块最爱的糖醋排骨放在嘴里,口齿不清地道:“爸妈,是我啊,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