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我看到宋巧嘴巴一张一合。

「宋滢啊宋滢，你还真把我当你妹妹了？」

「你们两姐妹还真是一模一样，蠢透了。」

什么意思！

她难道不是宋巧？

大脑已经不允许我思考，只能空洞地听着这让我震撼的真相。

身体也已经做不成任何反应。

再后来，我感觉到像是锋利的刀光在我眼前闪过，然后刺入了血肉。

六

醒来时，是在城外乱葬岗的死人堆里。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脸上痛彻心扉一般的疼，满脸血痕，让我克制不住浑身发抖。

我意识到自己的脸毁了。

那个人，狠毒到，要我的命，还对我下如此毒手。

她不是我的妹妹，这个我一直以来都心疼她多年来受的苦，悉心照顾和疼爱的人并不是我的妹妹。

我的亲妹妹又在哪？

是否还在人世？

眼泪像断了线，给伤口添了火，满腔的仇恨更让我痛不欲生。

但仇恨却也支撑着我忍受着这非常的疼痛从死人堆里爬了出去。

乱葬岗人迹荒凉，我耗尽气力蹒跚到了大路。

没想到第一个碰上的人，会是楚洺晏。

他带着一小部分人手，好像是刚办差回来。

勒马停在我的跟前。

我避无可避，狼狈地倒在地上，头低低埋在阴暗处，不敢看他。

我敢断定自己如今的脸，百刀横陈，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定像个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可我还是怕被他认出来。

楚洺晏目光灼灼，我知道他在认真打量我。

很快他还是看出了端倪。

「这身衣裳……你是我府里的丫鬟？怎么会在这？」

我知道这是我回楚王府的良机。

所以我当即作出已经昏迷的假象，事实上我也实在是心力憔悴，撑不住了。

我了解楚洺晏，他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再次醒来时，确实是在楚王府。

一个偏僻安静的院子。

七

脸依旧是刺疼无比，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只留了一点缝隙让我视物和呼吸。

我觉得自己很是差劲和可笑，仇没报成，反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听闻我醒来，楚洺晏特地来看我。

想来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满怀歉疚地说：「我不知道她会把气出在你身上，你放心，我会对此事负责。」

「以后你安心住在这，一切需要，你尽管提。」

我现在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粗使丫头，以为他不把我赶出去，留在府里继续干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还能得他如此厚待。

他到底还是心善……

可惜我们身份立场不同，才走到今日的结局。

楚洺晏，你终归还是我的杀父仇人。

我微微垂眸，掩盖这些情绪。

问他，「宋姑娘知道我被王爷带回来了吗？」

「知道。」楚洺晏以为我这是后怕，向我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的。」

也是，府里就那么大的地方，消息怎么会不传到宋巧耳朵里。

这样也好，我倒要看看，我这个正主就在府中，她心知肚明。

她会不会日日提心吊胆。

日后我看她还能不能过得心安，当上她的楚王妃。

楚洺晏吩咐了人照看我，不让我随意踏出院子半步。

我知道他这是怕我找宋巧报复。

八

一个月后，我拆了纱布，看着铜镜，伤疤横陈，狰狞可怖，完全的面目全非，半点找不出往昔的一点痕迹。

昔日是如何丽质天成，如今就有多丑陋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