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语气微沉，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意，司念只觉得脸颊一阵滚烫，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悲凉。

在封墨沉出现前，她怀着“再也不会见面”的念头，无论林翠母子怎么闹都能泰然处之，丝毫不会在意在场的同事会怎么揣测议论自己的不堪。

可在封墨沉出现的一瞬间，司念的坚强与坦荡全都溃不成军，浓烈的羞耻像是迎头浇下的一盆冷水，刺得她痛彻心扉。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封墨沉看到了自己如此不狼狈不堪的模样，连最后一次的告别，都成了个笑话！

“怎么，吓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司念脸色惨白，死死咬住嘴唇的模样脆弱而倔强，让封墨沉心中一阵烦躁。

和他一起来公司的苏雨薇见状，连忙露出惊恐的表情，紧紧拽着封墨沉的袖子。

“墨沉哥哥，这些无赖跑到公司闹，多让你丢脸啊，封氏集团怎么会收这种家庭出身的员工......”

说着，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林翠一眼，对方顿时会意地爬到司耀文身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您就是封总吧，司念是我的女儿，这没良心的小**竟敢......”

恶毒的辱骂让封墨沉脸色骤沉，不等林翠把话说完，他就抬脚用力踹了司耀文一下。

“啊！”

司耀文本就骨折的手，这下更是雪上加霜，疼得他浑身发抖，林翠整个人都吓傻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封......封总，你......”

“你上了年纪，又是个女人，我不能打你，只能让你儿子替你受着。”

封墨沉神色凛冽，冰冷的语气像是淬了冰的匕首，让人心生胆寒。

“下次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让你知道，断一只手是最微不足道的惩罚。”

“明、明白了！”

林翠惊恐地连声答应，扶着快要晕死过去的司耀文落荒而逃，封墨沉神色冷峻地将司念挡在身后，环顾了一圈公司大楼外的员工，语气微冷。

“顾氏集团给你们支付薪水，不是让你们来看热闹嚼舌根的，什么话该不该说，不需要我提醒。”

能在封氏集团上班的都是头脑极好的人精，听到封墨沉这么说，顿时明了。

司念是总裁的首席大秘，她的脸面就是封墨沉的脸面，谁要是敢因为今天的事议论司念的八卦，无异于打了封墨沉的脸。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一惊，忙不迭地纷纷点头应和，有几个对封墨沉和司念的关系心知肚明的核心高层，更是主动带头表态，绝不会把这么荒唐的无赖和司秘书扯到一起。

废话，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封墨沉毫不掩饰对司念的维护，甚至为了她的面子亲自警告全公司的人，看来司秘书在总裁心里的地位，比他们猜测的还要有分量！

眼看着众人识趣地散开，司念闭了闭眼，唇角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和初见那天一样，她陷入了狼狈不堪的境地，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自救。

可毫无意外的，只要有封墨沉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她和封墨沉，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他们的这段关系，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

司念本想避开封墨沉，直接找人事部辞职了事，可眼下这情形，倒让她生出了破罐破摔的勇气，干脆直接看向封墨沉。

“封总，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冷静了两天终于想通，乖乖地来公司主动求和了？

见司念按照自己之前说的准时出现，封墨沉心里隐忍了许久的怒气总算烟消云散。

蠢女人这次实在有些不懂事，他可不会轻易原谅，非要好好吓吓她，让她以后不敢再说要结束关系之类的鬼话才好！

想到这里，封墨沉神色微冷，语气淡漠。

“有事去办公室说。”

“好。”

司念点了点头，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跟在他身后，正要进公司，苏雨薇却突然痛苦地**了一声。

“墨沉哥，我......我刚才可能被吓到了，现在好难受......我头好晕......”

她虚弱地挽着封墨沉的胳膊，一副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封墨沉连忙扶住了苏雨薇，鬼使神差的，竟然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司念的反应。

“封总，既然苏**不舒服，你先抱她去休息室吧。”

放下执念之后，哪怕是在苏雨薇的事情上，司念也能做回那个做事井井有条的司秘书。

她从容地给着最有效的建议，帮封墨沉按开了总裁专属的电梯，在他把苏雨薇抱到沙发上的瞬间贴心地递上了取暖的毛毯，仿佛汇报日常工作一般。

“我已经联系了医生，预计五分钟后赶到，今天上午您没有别的工作安排，可以放心陪伴苏**，至于我要跟您说的事......”

司念顿了顿，目光扫过苏雨薇和封墨沉十指紧扣的手，弯了弯唇角。

“我会在总裁办公室等待，您不用着急。”

女人过于懂事的态度，让封墨沉一时间难以适应，明明是他最想看到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因为有一个瞬间他突然觉得，或许司念跟他大闹一场，也比现在这样来得好。

“墨沉哥，我好疼......”

苏雨薇娇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封墨沉从莫名的情绪中拉出，司念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自嘲地笑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

她本以为封墨沉会陪苏雨薇很久，可在总裁办公室等了不到半小时，男人就推门而入。

他似乎刚跟什么人打完电话，唇角的笑意还未退散，甚至好心情地从柜子里拿出红酒醒着，只是在看向司念的瞬间，恢复了素日的淡漠。

“你想说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那通让他心情大好的电话，一定跟苏雨薇有关，不像自己，光是站在面前，就惹来他的不耐。

司念讥诮地想着，捏紧了早就准备好的辞职报告，一字一顿开口。

“封墨沉，不管你给我的思考时间是两天还是两年，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我要和你结束这段关系，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请你......”

咣当！

男人神色骤冷，大掌竟生生将昂贵的玻璃酒杯捏得粉碎，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踩着满地碎片大步走到司念身边，眼中翻滚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司念，作也要有个限度，真把我惹怒了，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