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你能看到了吗？”

“看不见，我想回家。”

这个家，自然指的是我的娘家，白苏握紧我的手，一颗炽热的泪珠滴在上面。

“烟烟，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将军府。”

“不，我要回娘家，宰相府，好久没见到娘亲和爹爹了。”

白苏将我拥进怀里，这结实的胸膛跟李今安一模一样，我再一次的沉迷，听着他说着那些我根本不相信的话。

“烟烟，你不是宰相之女，是我在行军打仗的时候救了你，我将你带了回来”

“烟烟，求求你快些好起来，我还要你去看漫天的桃花雨。”

桃花雨，这是我曾经跟李今安的约定，他怎么会知道。

白苏怕我无聊，也是我情绪还有些不太好，便告知手下，下午不去军营了，要留下陪我。

他搂着我的肩膀，带着我在将军府中散步，每走一步，每到一处，就说给我听，这些都是我熟悉的角落。

或许真的是我记错了。

4.

而后的日子，白苏几乎日日夜夜陪伴着我，我也几乎相信我的记忆因为战乱，产生了偏差。

每日按时喝药，听他讲述我们的过往，一部分，我是可以想到李今安的，一部分，我完全没有印象。

他总是宠溺的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没关系，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以后。

身边的侍女们和他的口风一致，我逐渐的也不再去问了。

许是这几个月下来，我再也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白苏很放心我，去军营处理要事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我发现，我莫名的产生一种依赖感。

因为没有白苏在身边，我只有黑暗一片世界，我尝试让侍女也描述风景给我听，但那不是李今安的声音，无法让我安心。

我忽然意识到，或许我该出府去看看，白苏以我眼睛的借口，只是让我在将军府内游玩。

我支开了身边的侍女们，表示要午睡，实则是卸下了头上的满头珠翠，按照以前的记忆，胡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我不知道我的衣柜里都有什么样的衣裳，但是白苏给我形容过，我有一套月影白的素裙，腰间坠着立体的海棠花。

我在衣柜里胡乱的摸索着，终于是找见了。

换上了这衣服，我想着，现在这身装扮走在街上，应该是与百姓差异不大。

不能走门，我摸到了窗户边，靠着失明前的记忆，这里应该不是很高，鼓起勇气，翻了过去。

很顺利，接下来就是要出将军府，我一步一步的走着，很快失去了方向，根本不知道是走到了哪里。

“汪汪汪——”

有狗叫声。

我知道，将军府后院有狗，一般都是下人住的地方，我不能被人看见，赶紧换了个方向，准备离开。

“小姐。”

我愣住。

这声音像是翠竹的，她是我记忆中的贴身侍女，从宰相府陪嫁过来的，像是亲姐妹一般。

但是所有人都说没有翠竹的存在，现在她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翠竹？”

我的声音颤抖，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有人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躲进了一个狭窄的地方。

“搜，夫人不见了，务必找出来。”

我紧紧捂着嘴巴，防止出声音，身边的翠竹紧紧搂着我的肩膀。

5.

待声音消失。

“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看不到了吗？”

“翠竹，翠竹，你真的是翠竹吗？”

“是我啊，小姐，我找你了好久。”

我们躲在柴房的最深处，外面时不时地有狗叫，正好遮掩崩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