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裴斯年为了娶我,狠心甩了初恋女友。
后来,他为了挽回初恋,毫不犹豫抛弃我。
我死的那天,裴斯年便和初恋出国度蜜月了。
我曾对他说:「若我死了,一定不会让你收尸。」
他一脸不屑:「求之不得,我还嫌脏了手。」
「最好死远点,看了怪恶心。」
后来我如他所愿,死得远远的。
可他却抱着我的骨灰盒,亲了一口又一口。
1
林鹿鹿刚发了条朋友圈,是她今天过生日的一组九宫格。
最中间那张,有个只露了一只手的人,正在喂她吃蛋糕,这只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自是再熟悉不过了。
是我的丈夫,裴斯年。
他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心里一阵难受。
直到零点的时钟敲响,我才缓过来。
我盯着桌上即将融化的蛋糕,蛋糕上插的三根蜡烛,已经燃尽。
我和裴斯年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悄然无声地结束了。
我慢慢低下头,看着那个被人遗忘的蛋糕,啃了一小口。
“最后一次,结婚纪念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将整个蛋糕,扔进了垃圾桶,就像我和他的婚姻一样。
凌晨,他回来了。
我看着那自门关处走来的男人,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水味。
他冷漠的目光撇向我,皱眉不悦起来:「别整天摆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了心烦。」
心情正低落的我,竟被她一句话给整笑了。
「对不起,恶心到你了,那我笑着和你说吧。」
我笑着说:「今天是我们第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听到这句话,裴斯年目光微闪,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每年的今天,他都跑去给林鹿鹿过生日,结婚纪念日他完全不在乎,他更不知道明天是我生日。
三年来我也无所谓了,他也从未给我过过生日。
「既然你没有礼物送我,我可有礼物送你。」
说着,我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桌子上。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目光扫到文件封面,「离婚协议书」的子样映入眼帘,他眉头紧锁,不耐烦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轻笑一声,道:「对不起啊,之前对你死缠烂打那么久,害我们两家联姻,将你绑在我身边这么久,你不是一直想着你的初恋女友吗,去找她吧,我净身出户,成全你们。」
说完,我把结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有那么一瞬间,期待他能挽留一下。
或许只要他一句挽留,我立马撕掉它。
2
不过下一秒,他只是接过离婚协议书,毫不犹豫签了字。
我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强忍住把眼泪逼了回去,我莞尔一笑:「我们这样的婚姻挺失败的,看来,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裴斯年的声音依旧很冷:「如果当初你没对我死缠烂打到底,我们也不至于纠缠到现在。」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勉强勾了勾嘴角。「我罪该万死。」
裴斯年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你去赎罪吧。」
我沉默片刻,用极其平静的声音回他:「我若是死了,一定不会让你收尸。」
「求之不得,我还嫌脏了手。」裴斯年冷然撇我一眼,一脸嫌弃:
「最好死远点,看了怪恶心。」
说完,门「啪」的一声,被甩上了。
他又走了。
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些年来,我的所有付出讨好都是徒劳无功。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丝都没有。
我苦笑。
打开茶几抽屉,我拿出另一份文件——体检报告。
胃癌晚期,几个让人窒息绝望的大字,被写在了体检报告的最后一栏。
这份体检报告,我很早就放在这里了,并不是裴斯年看不见,只是他很少回家,或是他根本不在乎我的东西。
刚确诊的那天,我本是想亲口告诉他的,只是那天他的初恋女友回国了,裴斯年去给她接机了,这一接就是整整一周。
再后来,便是经常性的一连好几天不回家。
甚至今天,也是我半个月以来,第一次见他。
他肯定不会在乎我的死活,跟他说了也无济于事,或许还会诅咒我快点死去。
思来想去,我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吧。
我抱着体检单,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睁开眼,而后将体检单,一把火给烧了。
纸张在我眼前灰飞烟灭,我看着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缓缓将它摘了下来,放在桌上。
我打开日记本,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了一封遗书。
大概意思是:冉冉,我死了你给我收尸,不要告诉裴斯年,这是我最后的遗愿,谢谢你,宝贝,来生我们还做闺蜜。
姜冉是我的发小兼闺蜜,把自己交给她,我很放心。
接下来,我便可以等死了。
第二天一早,我只带了日记本和一部手机,一个人去了医院。
我无路可去,在医院安静地等死才适合我。
我躺在病床上,翻着手机。
裴斯年的初恋女友林鹿鹿又发了朋友圈。
图片中,裴斯年挽着她的细腰,两人幸福甜蜜地笑着。
配文:【跟最爱的人,去最浪漫的法国度蜜月了。】
他们很幸福。
我很羡慕林鹿鹿,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裴斯年的爱。
而我,舔了裴斯年整整七年,把所有认为最好的都给了他,还是得不到他一点真心。
由于我们两家家族联姻,从小订了娃娃亲,我才得偿所愿嫁给了他。
我以为,再不喜欢的人也能日久生情。
没想到,这块冷石头,我捂了整整十年,竟成了块,越捂越冷的冰块儿。
我以为我还能熬很久,没想到当晚我就严重发病,嘴里不停喷涌出血,很快,白色病床便染成了红色。
我用最后一口气,告诉医生我没有亲人,自己签了死亡病危通知书。
我把闺蜜姜冉的电话给了医生,让她替我收尸。
我没活过当晚。
3
我死在了我生日的当天晚上,裴斯年没有打过一通电话,他压根不记得我的生日。
姜冉听到我的消息急急赶来,大哭了一场。
说她为我准备了一个漂亮的公主蛋糕,想给我个惊喜。
她骂我大笨蛋,说我的爱不值钱,还要一个劲去爱。
是啊,我的爱一点儿不值钱。
我虽然死了,但灵魂却一直飘荡着,本以为死了可以远离裴斯年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体瞬间穿越距离,来到了法国巴黎,飘到了一座浪漫美丽庄园,看见了正在裴初恋女友度蜜月的裴斯年,此后灵体便一直围绕在他身边。
裴斯年特意租了这座庄园,为他和林鹿鹿度蜜月。
结婚三年,他从未带我去过任何地方,就连简单的逛超市也没有过。
此时,裴斯年坐在庄园客厅的姥爷椅上,正看着当地的报纸。
我却发现他手上少了点什么。
对了,结婚戒指。
虽然裴斯年不喜欢我,但结婚戒指却是一直戴着。
而现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不见了,只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
也是,婚都离了,也没必要戴着了,我似乎有一瞬难过,没想到人死了还能感受到情感。
这时,林鹿鹿端来一锅热气腾腾的番茄面圪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他们好像过着夫妻般甜蜜平静的生活。
着实让我有些羡慕。
林鹿鹿从大锅里勺了番茄面疙瘩,递给裴斯年,一脸幸福道:
「斯年哥哥,这是我新学的,你尝尝?」
裴斯年笑着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连连称赞好吃。
林鹿鹿也笑着给自己勺了一碗,才刚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好咸好苦。」
「斯年哥哥,我知道很难吃,你别逞强。」她有些委屈地撒着娇。
裴斯年表情有些强忍着,吃完了那碗番茄面疙瘩,大口喝了一杯水,才笑着说:
「只是盐多了点而已,还是好吃的。」
我心里一阵窒息感,他明明不吃番茄,今天却吃了初恋做的番茄。
想来自己觉得可笑,对于我做的饭,裴斯年从来都说难吃,喊我下次别做了,糟蹋粮食。而初恋做的饭,明明不好吃都表现在脸上了,还一口一口称赞好吃。
他很挑食,胃也不好。
刚结完婚我就特意报了班学做中餐,为了养好他的胃,我又去学了健康营养搭配。
本来以为自己的厨艺,已经精湛到足以满足任何人的胃了。
可裴斯年却说我做的饭,连狗都不吃,至此他从来没在我面前吃过我做的饭,并不是我不做,而是我做了他不吃。
每次我叫他回家吃饭,他总是冷冰冰地说:「南纯熙,你能不能省省力气?」
4
林鹿鹿看着裴斯年吃完了自己做的黑暗料理,嘴上说着难吃,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裴斯年又喝了一大口水,眸凝着她,关切道:「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其实他是会关心人的,只是关心的不是我罢了。
自从一年前确诊胃癌以来,就经常性吐血,我的脸色,身体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
但裴斯年从未关切过我,只会觉得我摆着一张臭脸,让他看了恶心。
林鹿鹿收敛了一点笑容:「过得还好,只是经常性偏头痛,不过也没事,吃药就好了。」
裴斯年眼神一愣:「我记得之前,你没有偏头痛。」
林鹿鹿眼神微闪,随后对上他的视线:「那个时候,我被斯年哥哥照顾得那么好,像小公主一样,哪里会有机会得病。」
裴斯年眼神关切:「是,是他对你不好吗?」
林鹿鹿深情地看着他:「斯年哥哥,南纯熙霸占了你这么久,而我也只能勉强在别人身边,我日夜思念你,渴望你回到我身边,念你成疾。」
「我换了好多男朋友,原以为可以用别人代替你,可惜我做不到,他们都没有你的身影,我们都知道,感情是将就不了的。我们如此深爱,当初如果没有南纯熙的强行插入,三年前和你结婚的就会是我。」
是啊,都是我的错,现在我死了,终于可以成全你们了。
裴斯年想到三年前所遭遇的一切不堪,自觉对林鹿鹿有所亏欠,脸色顿时有了几分愧疚:「是我辜负了你。」
学生时代,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裴斯年的舔狗,我舔了他七年,最后一无所有,他说就算我们两家强行联姻,他也不会娶我。
最后,他和心爱的林鹿鹿谈起了甜蜜的校园恋爱。
不过后来,裴斯年爸爸公司面临破产危机,而只有尽快和我族联姻,才能挽救。
裴斯年为了家族危机,甩了林鹿鹿,娶了我。
而现在,却全是我的错了。
林鹿鹿站起身,走到裴斯年身边坐下,靠在他怀里,双手挂在他脖子道:「不,斯年哥哥,你没有错,错的是南纯熙和她的家族势力相逼,那个时候,我们无权无势,无法反抗,你没有选择,我不怪你。」
说着,她看着他的眉眼,最终视线落到了他的薄唇上,抬头轻松压了上去。
就在两唇相触之间,裴斯年身体微微一愣,偏头躲开了她的吻。
裴斯年竟会躲开她,让我有些讶异。
我好奇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迎合她亲上去。
让我想起,私下我们从未亲吻过,他只会在我爸妈面前假装跟我很恩爱。
只是在一年前,我爸公司破产,欠债十七亿,为了我不被受牵连,他们与我断绝了亲子关系。之后我爸妈被债主四处追着打,他们本想坐飞机逃到国外,没想到飞机坠落爆炸,尸骨无存,我便失去了所有亲人。
至此,裴斯年恩爱也不装了,我们开始分床睡,宛如陌生的同居人。
再后来,林鹿鹿回国了,裴斯年更是家也不愿再回。
林鹿鹿脸色微惊:「斯年哥哥,你为什么躲我,难道,你爱上那个女人了?」
莞尔,裴斯年沉声道:「我们离婚了。」
说完这句话,裴斯年左手大拇指下意识触摸无名指某个地方,那戴了三年结婚戒指已经不见了。
林鹿鹿再次震惊:「真的吗?你们离婚了?」
原来裴斯年还没告诉她。
听到消息,林鹿鹿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裴斯年将她从怀里拉出去,站起身轻道:「嗯,离了。」
林鹿鹿从裴斯年后背抱住他,委屈道:「斯年哥哥,太好了,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你终于可以不用将就留在他身边了,终于可以追求自己的心之所爱了。」
随后,她走到裴斯年面前,对她兴奋道:「斯年哥哥,我们去巴黎最大的酒吧,庆祝吧!」
「离个婚而已,没必要庆祝。」对于这件事,裴斯年像是很无所谓。
也是,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本就没人珍惜,失去了也更无所谓。
有我,影响不了他什么,顶多看我心烦,不看便是。
没有我,更是影响不了什么,也没什么失去感。
「既然斯年哥哥不想庆祝,那我们自己买酒喝怎么样?」林鹿鹿不依不饶。
她见裴斯年没说话,继续撒娇:「斯年哥哥,就当是为我庆祝嘛,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斯年哥哥。」
看着她撒着娇的灿烂笑容,裴斯年不忍心毁了她的好心情,便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