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带着儿子天赐，不但偷摘我辛苦打理的荔枝。

还怂恿天赐推倒我的女儿，不省人事。

后来，7岁的天赐要截肢。

我笑着道：【不过少了一条腿，你也别伤心，这样的熊孩子，长大了也是吃牢饭。】

【先别忙着哭，免得儿子死的时候，你就没有泪水。】

1.

我见到面前的这一幕，只觉得脚底的血液直冲脑门。

整个身子因为气愤而发烫和颤抖。

婆婆和妯娌米艳艳在嬉笑，完全没有瞧见我。

一众亲戚在肆意采摘半红不青的荔枝，有些人尝了一口，酸的直皱眉，咽口水，随后嫌弃地丢在地上。

有些人则是随意摘下荔枝，扔来扔去，互相取乐，脚下踩着荔枝，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我的胸口，痛的无法呼吸。

好一片欢乐的景象。

我大喊：【都给我滚出去！】

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在山里回荡。

众人见到我，都面面相觑。

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指着木门的方向：【滚出我的荔枝园。】

婆婆不满地说：【你发什么脾气？】

我伸出黝黑的手指，颤抖地指着一片狼藉。

他们还在这里生火烧烤，矮小的荔枝树，被熏得如枯叶一般。

【你们不但糟蹋我的心血，还毁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今年就靠这一片荔枝收成，筹钱来给阿羽做手术。】

阿羽是我的女儿，今年三岁，诊断出了先天性心脏病。

医生说，还有办法，让我尽快手术。

但是，婆婆却觉得浪费钱。

米艳艳努努嘴，笑道：【大嫂，你真是小题大做，我不过在这里玩玩而已。】

【你再怎样，也不能对长辈不尊重，大声呵斥，那嗓门，真是吓死人。】

【没病都被你吓出病。】

二伯说：【你真是小气，就是几个荔枝。】

婆婆拍拍手上的灰，道：【好了，好了，我们再呆一会就走了。】

【瞧你那乌鸡眼，像是要吃人。哼！】

听得婆婆的话，众人换了挑衅的眼神。

眼里都有埋怨的气味。

【真是扫兴，玩得好好。】

【这样吧，你也带上阿羽跟我们一起玩。你整天不让她出门，时刻带在身边，跟个金疙瘩似的。】

有人掩嘴一笑：【不过是个女娃娃，这样宝贝给谁看。】

他们不知道，阿羽因为有病，需要静养，不能受**，我又放心不下，只好带在身边。

他们说的字字锥心。

嘲笑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钻进耳朵里面。

米艳艳像是觉得还不够，还要火上浇油。

【我家天赐虽然是男孩子，但是，我从来不管。】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时常觉得自己生了儿子，就能高人一等。

2.

米艳艳总是在婆婆面前贬低我。

本来就觉得我是生了女儿，在婆家不被他们瞧得起。

她的煽风点火，更加让我跟婆婆的关系水火不容。

在刚得知阿羽患了先天性心脏病，需要20万的手术费。

米艳艳一家人更是对我和阿羽避之不及。

把我们当作瘟疫。

有一次，我见她过来找我老公狄奕志。

【大哥，真不是我说，阿羽就算救回来，也是废人。】

【难不成你养她一辈子？又不能传宗接代的东西。】

狄奕志陷入沉默，一言不发。

我躲在门口瞧得清楚。

米艳艳和婆婆交换了一个眼神。

婆婆佯装痛心：【真是造孽，怎么好好的，会有这种病？】

【我们全家十八代都是寿终正寝，看来是禹秀蓁这女人克子女。】

狄奕志听到这话，忙说：【妈，都怪我不好，我就不该娶禹秀蓁。】

婆婆难听的话，也就算了。

没想到自己的丈夫迂腐之极，事事都听婆婆的。

我不自觉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瞧着这些人。

米艳艳轻轻把手放在婆婆的手背上。

安慰道：【婆婆，大哥也是老实人，所以才会被人蒙骗。】

【如果大嫂真得要救阿羽，我觉得大哥还是离婚好了。】

狄奕志点点头，居然认同米艳艳的话。

他叹息一声，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像是很苦恼的样子。

米艳艳又继续说：【我有个姐姐，叫米花花，因为男方无法生育，所以离婚的。】

【想着介绍给大哥。】

狄奕志一听这话，像是来了精神。

【可有照片看看？】

米艳艳忙掏出手机，滑动两下。

狄奕志瞧着照片，两眼冒出精光。

婆婆也是一脸的满意，竖起大拇指：【真不错！真不错。】

米艳艳说自家姐姐，只要大哥点头，她就同意。

婆婆继续道：【艳艳，你真是咱家的大恩人，不但生了一个独苗苗，还为大哥着想。】

我只觉得指甲都嵌进肉里面。

但，再疼，也比不上心里剜心的痛。

我大步跨进去，说道：【狄奕志，别人都是老婆死了，第二天就去相亲。】

【你倒好，婚还没有离，就开始物色起佳人。】

婆婆见我这般，很是不屑：【你这样的女人，谁娶了谁倒霉。】

【现在，还生了一个药罐子，你还非要拖死奕志，才安心吗？】

【从没见过心眼像你这样坏的人。】

米艳艳一脸委屈的模样。

【大嫂，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让阿羽自生自灭，再跟大哥生一个胖小子，那我肯定不敢劝你们离婚。】

【只是，你身为女人，只顾着自己，不理大哥死活。而且，你传宗接代的任务也没有完成。】

我反驳：【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离婚就离婚，这垃圾谁愿意捡走，就拿走。】

【再让我听到咒我的女儿，我就不客气了。】

婆婆和米艳艳愤愤不平地离开。

3.

现在正是荔枝成熟的季节。

可是，今年广东的雨水多，很多人的荔枝树都是光秃秃，只有一片绿油油的叶子。

也许是上天垂怜，也许是我打理的很好。

我的荔枝园，硕果累累。

每当我瞧着着一颗颗的荔枝，我心里就甜的很。

一天盼望着一天，等到完全熟透的时候，我便可以摘下卖钱，给阿羽做医药费。

我低头瞧着自己的指甲缝，都是泥土的乌黑。

再望着众人，将我的盼头，十分轻视。

心里怒火中烧。

【我要报警，让你们赔偿我的损失。】

【这是我的地盘！】

众人议论纷纷。

【抠抠搜搜，怪不得阿羽会生病。】

【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一点荔枝都舍不得。】

【以后，可别问咱们借钱。】

他们气焰嚣张的很。

我一字一句回了过来。

【你们借钱给我了吗？装什么啊？】、

【你这么大方，怎么不给大家送点钱？】

婆婆听见我的话，气的脸都绿了。

狄奕志一开始，跟个死人一样，一句话不吭。

现在倒是大步走上前，怒道：【禹秀蓁，你别闹了。】

【不就是点荔枝吗？】

【你不想一起玩就算了，等下我们走了，你收拾一下卫生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气恼，一巴掌刮上去。

响亮的耳光声，把众人震住。

狄奕志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的半张脸。

米艳艳第一个上来，扶住狄奕志。

【大嫂，你是不是疯了？】

【女人打男人，男人可是要倒霉的。】

那大嘴巴，一张一合，很是让我觉得聒噪。

我的理智，让我不能再动手。

小叔子狄承平这时候，带着满脸笑容走过来。

【一人少说一句话，但是，大嫂你动手就是不对。】

他笑得很是温煦，不过，我知道，他是一个多么伪善的人。

我别过脸，没有瞧他。

就在我不经意之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有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只是发出一声闷响。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阿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天赐一脸坏笑，居高临下地望着。

米艳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还悄悄竖起大拇指，赞赏天赐做得好。

我大脑仿佛被雷劈了，只觉得有一股电流，从头到脚。

慌忙跑起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我屏住呼吸，跪在阿羽身旁。

只见她嘴唇发紫，脸色发青。

指甲也发绀，缺氧的现象。

我双手颤抖，只觉得不知所措。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阿羽的病，我学过急救措施。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我极力回想，该怎么操作。

不能再犹豫，阿羽的呼吸和颈动脉搏动都已经消失。

我忙实施人工按压，和人工呼吸。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急得满头是汗，豆大的汗珠落在阿羽的粉色裙子上。

老天爷，不要太残忍。

围观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施予援手。

只有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孩子，活着就是累赘。】

【你又不是医生，这样乱按，岂不是死得更快。】

【哈哈哈，早死早超生，对大家都好。】

米艳艳假意生气，话里却是宠溺。

【天赐，都跟你说，别跟妹妹玩，你现在闯祸了。】

【到时候出了事，大嫂可饶不了你。】

我现在只想阿羽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阿羽的嘴唇变得有些许血丝。

我一看指甲，都是红润。

这样的情形，给了我一丝希望。

但是，阿羽还是没有醒来。

顾不上那样多，我抱起阿羽就往外跑去。

米艳艳的声音再度响起。

【大嫂，你可小心点，晚了可就来不及。】

小小人儿在我怀里，这样软，这样小。

我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子生生割开，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