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跟哥哥在病房外面急得团团转。

而我妈背着手东张西望，估计又想物色点什么东西拿回家。

我气不打一处来，愤怒要冲破天灵盖：

「你是不是又想往家里拿东西？云云被你害成这样，还在想你那些破烂玩意儿。」

她顿住脚，瞥了一眼我哥，确定他没听见之后，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烂舌根的，当着你哥的面瞎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进医院是她福薄，命里带病，关我什么事？」

我索性指着身上粘满白色毛毛的黑色线衣嚷嚷开了：

「我就回家抱了云云这么一会，就浑身是毛，还说不关你事？」

哥哥从塑料袋里拉出小侄女的袄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劣质材料，随着拉出的动作毛毛在灯光底下乱飞。

「妈，孩子的衣服我买了不少在家里，为什么你又要去拿人家不要的？」

我妈红着眼眶，委屈上了:

「当初让你不要请保姆你不听，现在出了事了又赖起我来了。

真是吃了力还不讨好。」

她把锅又甩给了保姆。

要不是刚才保姆赵阿姨给我发了段录音过来，她这奥斯卡级别的演技还真信她了呢。

我拿起手机，打开扬声器。

「哎哎，大姐，这衣服不能给孩子穿，上面都是毛。」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推搡声。

「你就是我儿子请来的保姆，我做什么事要你指挥？

搁在以前，你就是个贱奴，顶嘴早被主人打死了。」

那尖酸刻薄的声音除了我妈没别人。

还没等录音放完，我妈的脸已经变得五颜六色，张牙舞爪着要来抢我的手机。

我一个旋身躲了过去，她扑了个空摔坐在地上，干脆拍着大腿哀嚎起来。

就是不承认这事是她干的，还非说是我用电脑合成的。

哥哥躲到一旁给赵阿姨打电话赔礼道歉，工资加了一千才把阿姨请回来，用得和心意的阿姨很难找。

我妈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手攥成拳砸向我哥肩头：

「你这个不孝子啊，一个赔钱丫头你还要花这么多钱请个人伺候，我才是你妈呀，你都不想着孝敬孝敬我呀...」

我哥背过身，任她打骂。

爸爸也气得不行，高高扬起的手最终也只是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我妈被吓得一愣，又把矛头对准了我爸。

她抓起我爸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抽：

「你打呀，往脸上使劲儿打，只会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爸爸瘫软着手，丝毫没有带上力气。

我妈更得意了，手指着医院围栏，

「窝囊废，就知道你不敢，你今天要是打了我我立马就从这儿跳下去。」

爸爸重重抽出手，别过身，颤抖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无奈：

「十年前你差点害死女儿，现在又来祸害孙女，是不是非得出了人命你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