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老汉端着一碗米出来，就看见老伴站在大房门口朝他招手，他赶紧大步走过去。

老婆子掀帘子进屋，片刻后帘子掀起一角，林老太的半张脸连同怀里的襁褓出现在帘子后。

襁褓里隐着刚出生小娃娃的**脸蛋。

林老汉笑得脸上皱纹堆叠，老伴这是知道他惦记着，特地抱娃娃来给他看一眼解馋呢。

他挡着风，笑弯了眼，小孙女可真好看，就是有点瘦。

不过没事，老话说有骨头不愁肉，只要吃的供上了，小孩子胖的快。

“外面风大，赶紧抱回去，这鬼天气太阳也不露个面......老婆子，你看没看见我那张弓箭？”

林老太瞬间冷脸，门帘刷的落下，“什么弓箭，没有！早烧火了。

老东西不知死活，也不看看现下是什么时候，那些冬眠的野兽都该醒了，这时候上山是你吃它还是它吃你？

年轻汉子都不敢往山上跑，你这老胳膊老腿是嫌命长了？早知道让你去军营，何苦把家里粮食都换成租调，替了你们父子几个......”

去年秋天朝廷征兵，林家父子三人是要抽走一至两个的。

赶上年景好，家里多收了几斗粮食，便全卖了把钱交上去，买通军营的人把名额给去了。

吃的是紧巴了，好在一家子不用骨肉分离。

这种时候上山打猎，不比上战场安全多少。

山上的野兽正是繁殖的季节，也都拖家带口，为了保护幼崽凶猛异常。

上山就是找死。

“......”

林老汉看着晃动的门帘不敢吭声了，干脆拿上扫帚，把院子里的鸡毛蒜皮打扫干净。

小娃娃把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咕哝着小嘴闭眼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米香。

“醒了，娘，妹妹醒了！”

随着一声呼喊，呼啦一下围过来一群人。

乖宝眼还没完全睁开，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温柔托起来，然后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有些愣怔，自从来到这里，她已经被人抱了两回了，在这之前她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乖宝睁眼对上妇人年轻的脸庞，看不太清，但是能感觉到那人满眼疼爱的注视着她“乖宝醒啦，是不是饿了？娘喂你喝米汤。”

声音柔柔的，这样的语气乖宝从来没听过，只知道妇人这样跟她说话，抱着她，让她感觉心里有点委屈，小嘴一撇，她好想哭。

可是想到在研究所的时候，那些人往她身上扎针，放电，动刀，浑身上下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她哭过，求过，那些人并没有放过她。

那时候她就知道了，哭，屁用都没有。

她瘪了瘪嘴，把眼泪憋回去。

“娘，妹妹饿了，快给她喝米汤，她嘴动了，快点！”挤在她身边的小男孩抹了把鼻子，急吼吼开口。

另外两个小娃娃也拼命往前挤，都想看看没比筷子长多少的小人儿怎么喝米汤。

“别挤，都离远点，汤洒了妹妹就要挨饿了。”王阿秀小心端起晾在一边的米汤，用脚把几个小子扒拉走，都挤在一起太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