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我后，发现是个女儿，立马改成了杨招娣。

从小就只有李莲枝管我，杨程只会对我吹胡子瞪眼。

家里的农活都是我和李莲枝干，他每天就是出去打牌抽烟，晚上回来吃现成的饭菜。

今天之前，我以为李莲枝是心疼我的，至少我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结果，真是可笑。

2

厨房里。

我正在烧火做饭，李莲枝走进来，手里握着我的头发。

小心翼翼地开口：“招娣，头发我拿布包着给你放到柜子里吧。”

说罢，准备转身。

我站起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头发，二话不说扔进燃烧的柴火中。

火势变大，烧得头发滋滋响，火光照在我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刚才的一巴掌带来的灼烧感。

她偷偷看着我的脸色，舔了舔全是死皮的嘴唇，像是被我的行为吓到，站在原地缓了好几秒。

几个深呼吸后，她从背后抱着我。

“对不起，是妈妈没本事，生不出弟弟，连累了你。”

我累积的满腔怒火早已到达了临界值，却还是在听到她颤抖破碎的声音后，一盆冷水浇了上去。

我比谁都清楚，李莲枝也不容易。

精心准备的饭菜摆到桌上，杨程就立马拿来酒杯准备开喝。

嘴里还念念有词，“妈的，老子终于要有儿子了。”

李莲枝听到这话，自然是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皱着眉头想要夺下酒杯。

却不曾想，惹恼了他。

举起酒杯直接砸到她的额角，红色的玻璃渣在地上炸开，吓得我身体一抖。

“给老子进屋！现在就生！”

杨程直接扯住她的头发，拖着她回房间，完全不管不顾她是不是还在流血。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了，反应了几秒，我抄起凳子追上去。

对着他的背影吼道：“她在流血，你看不见吗！松开！”

他顿了一下，甩开李莲枝，目露凶光看向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杨招娣，你想打你老子吗！”

“来来来，朝这打！”他指着脑袋，一步步走近。

我拿着板凳的手都在发抖，不断地小步后退。

面对一个成年的男性，我深知武力值上我完全是劣势。

怎么办……

灵光一闪，我压下心里的恐惧，尽量冷静着开口：

“她怀孕了。”

杨程立马转头看向缩在角落，一脸苍白的女人。

声调都提高好几度，“杨招娣说的是真的？”

我拧着眉，默不作声地朝着她点头，心里祈祷着，千万要承认啊，不然就完蛋了。

“真的……我怀孕了。”她的眼神不自然地闪躲着。

好在，杨程信了。

他赶忙扶起李莲枝，轻柔的动作，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找了块干净的布捂住她额角的伤口，背着去村口找医生包扎。

他们离开后，夜晚的蝉鸣声才一股脑的叫嚣起来。

我泄了力，蹲坐在地上，手指都蜷缩着。

事后的恐惧感一拥而上，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想到他最后说的，明天天一亮，就要带李莲枝去医院检查，我就止不住的害怕。

我好像害了李莲枝。

一夜未眠。

天还没亮，就听见杨程起床了，估计是带着李莲枝去赶最早一班车，到县医院。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的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几乎在胸腔里打鼓。

抱着这种状态，我去上学了。

一路上都是交头接耳的指指点点，我知道，他们在讨论我的光头。

面对这种窘状，羞耻、难堪、恼怒、麻木，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整个大脑直接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