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来，我妈给我弟煮生日面。

煎两个鸡蛋，没我的份。

我在煎鸡蛋的油香里咽了咽口水，说道：

「妈，我想继续读书。」

我妈拿锅铲敲敲锅，不耐烦地说：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给你念完初中还不够吗？」

「妈，老师说我成绩好……」

我妈不悦，打断我的话：

「别说爹妈不疼你，别人家的闺女，在你这个年纪早出去打工给家里挣钱了，家里让你出去吃这个苦了吗？」

如果不是上一辈子经历的那一遭，我恐怕还沉浸在她编织的谎话里。

他们哪里是舍不得我打工受苦。

是因为他们夫妻知道，我打几年的工，都挣不到他们卖我的彩礼钱。

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同村的。

我结了婚，还能接济他们。

上辈子，爸妈一直和我说：

「招娣，上学苦，你是女孩，别去受那个罪。

十六岁那年，我初中毕业。

我妈就立刻找人给我议了门亲。

男方比我大了将近两轮。

我妈说，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

他有没有疼过人我不知道，但是他打人挺疼的。

结婚后，我的身上就没一块好皮。

可我妈说，我日子过得好，让我接济下家里。

她每次空手来，离开的时候恨不得把男人家掏空。

男人就又打我。

这辈子，我不会再信他们的谎话。

我扔掉火钳，站起来，坚定地说：

「我要读书！」

我妈要拿筷子抽我，想到什么，忍住了。

「今天要来客，我不打你，你给我在家帮忙招待，读不读书的，等晚上你爸回来说。」

我冷笑，眼里却有泪。

到现在了，还在骗我。

我自问自答：「什么客人？」

「嫖客吗？」

我妈眉头一拧，责怪我：

「瞎讲什么？」

「吴婶子都说了，她要带人来相我。」

我妈嘀咕道：「这个吴婶子，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我已耳尖地听见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进来。

等的就是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