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这位是林序秋，萧某的未婚妻。”

“我和序秋婚期将近，婚事还需筹忙，不便待客。”

萧遂晏冷漠驱逐的话闯入顾海棠的耳中。

顾海棠僵在原地，喉咙中像是被堵了根刺，刺痛到发不出声音。

林序秋走上前，温柔开口：“顾**莫见怪，遂晏话说得有些急了。”

“我自小在边疆长大，不知京城礼仪，婚期将近的确还有许多事要忙，今日恕招待不周了，改日定当好好招待。”

字字句句，得体又大度，顾海棠无法辩驳。

金色的光晕下，两人离开的背影极为般配。

那串檀木佛珠更是刺眼无比，眼圈早已泛红。

她不明白。

为什么上辈子风光霁月禁欲的萧遂晏，这辈子会突然娶妻？

为什么昨日才说是佛门中人恪守礼法的萧遂晏，今日就下了神坛，娶她人为妻？

顾海棠心如刀绞，再也待不下去，落荒而逃。

她走进一家酒馆。

抱着酒壶，仰头大口大口喝着，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

可脑海中萧遂晏那张脸却越发的清晰，记忆如浪潮般涌来——

前世在她死后，萧遂晏为她破戒饮酒，双眼猩红抱着她的画像哭了一夜又一夜。

那些记忆像是穿肠毒药，让她一遍遍想起，一遍遍心痛的都像被裂开，血肉模糊。

她又举起酒，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裴清衍愠怒出声：“顾海棠，你到底发什么疯！竟真让丞相去找父皇解除婚约！”

顾海棠看见他终于露出的本性，自嘲一笑。

觉得上辈子自己真像个笑话，可笑至极！

怎么就会爱上了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裴清衍，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我们婚约解除了，你我也绝无可能，还望你自重！”

这话一出，裴清衍心中怒气直升，加重了手腕的力度。

“顾海棠，我耐心有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海棠吃痛，过往那些被他虐打辱骂的记忆再度涌来。

惶恐之下拿起酒壶朝裴清衍砸去。

“嘭——”

顿时，裴清衍头上就见了血，狼狈至极。

他怒吼：“顾海棠，你疯了！”

很快，周围人也看了过来，同时也惊动了二楼雅座上的萧遂晏。

萧遂晏眉头微蹙，视线不自觉落在一楼顾海棠的身上。

女人面色潮红，唇色红润泛着水光，宛若一朵在雨中发颤的红莲，勾人的要命。

他喉结轻滚，手不自觉的捻起了佛珠。

侍卫的声音响起：“帝师，六皇子好像要对顾**动手……”

只是话没落音，就见萧遂晏起身朝楼下走去……

一楼大堂，裴清衍怒气已到了极限，举起手，一双眸子又凶又狠。

顾海棠惧怕到睫毛发颤。

却没想到，一股檀香涌入了鼻腔，紧接着便稳稳落入一个檀木香的怀抱。

那味道让她安定下来。

而裴清衍也气焰消了瞬：“帝师……”

萧遂晏视线扫过他，淡淡开口：“殿下，注意你的身份。”

话落，就带着顾海棠离开。

身后，裴清衍眸光幽暗，双拳紧握。

酒馆外，天已黑了。

借着月色，顾海棠仰头看着萧遂晏。

他墨色双眸中好似浮起了担忧，她心头的痛又涌了上来。

“萧遂晏，你说你不染红尘，端坐莲台我认！

“可现在你为什么又走下莲台，要娶妻生子了？”

说着说着，心口窝心的疼，眼里的泪也决堤般涌出。

萧遂晏却避而不答，只是淡淡的回：“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说完，就抓着她上马车。

顾海棠心里难受，愤然甩开他：“不劳烦帝师了。”

既然都要娶别人了，又何必还来对她好？

她擦去眼角的泪，绕开他踉跄朝前走。

萧遂晏眉头轻蹙，眸色也变得深沉。

紧接着，他上前一把抱女人，上了车。

顾海棠看着这样举动的萧遂晏，才平复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满腹委屈脱口而出：“世人皆说，佛渡世人，帝师，你信佛，那为何不渡我？”

她往他的怀中蹭去，像一只被遗弃的猫，渴望得到主人的拥抱。

萧遂晏手指一顿，没说话。

两人靠的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上辈子，就是这个怀抱，在她死后紧紧抱着她，为她报仇，又随她而去。

她心念一动，慢慢靠近了那张清冷的唇。

越靠近，檀香味便愈发浓厚，心跳也愈发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