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歆输完液到后半夜才慢慢降了温。

中间醒了不止一次，睡的并不安稳。

程喻迎一大早就来到医院，温歆身体还有些虚，抱着水杯，出神地望着窗外。

程瑜迎嘴毒又心疼，“你对酒精过敏怎么不早说。”

温歆从窗外回神，“没事，我心里有数，只是过敏容易上头而已。”

“这还没事？那你身体够硬啊，直奔40度。”

温歆小口抿着水，“是够硬，还没烧死。”

程喻迎从旁边拿来药塞给她，“是是是，要不是谢勋把你送回来你就难受着吧。”

温歆一顿，后仰头慢吞吞地喝完药，“我怎么记得我只给你打了电话，程喻迎女士。”

程喻迎被呛了下，“我昨天不是走不开…....”

她岔开话题，“这不，把靠谱的人给你找来了，要不是我搭线，你俩能有机会吗？”

“本来就是相亲的，还搭什么线。”

谢勋对温歆来说就是他爸给她硬塞过来接触的，想让她早点结婚。

“行行行。”程瑜迎坐过来，“那你先说说昨天另外一个男人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温歆一问一个不吭声，程瑜迎红唇翘起，徐徐道来：“听说人长得还挺帅，跟医院还有关系，就先给你安排过来了。”

温歆垂下眼睫。

昨晚她发烧后还有些意识，她知道最后把她抱进医院是谢勋，周晏只是把车开到门口便没有再跟上来。

其实就像路边看到条流浪狗一样，一时升起怜悯之心，在得知有人领养后就不再管了，甚至很快忘记。

周晏就是这种人。

“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温歆不语。

程瑜迎继续：“好啊你，现在...”

“程瑜迎。”温歆打断。

察觉到温歆的状态，程瑜迎适时止住玩笑。

温歆语气降了几分，一声叹气，不知复杂更多还是释怀更多。

“我见到周晏了。”

“你见到你那初恋男友了？什么时候遇到的？昨天？在酒吧？”

程瑜迎问题太多，温歆忽然想起从奚菲那里得知的人名。

童湘。

温歆两眼一闭，滑进被窝里，翻了个身。

“是啊，昨天。”

听那关心程度，八成是女朋友吧。

程瑜迎看的明白。

温歆表面不说，但都一直深藏在心里。

半晌，程瑜迎问：“再过几天你是不是还要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

温歆又缓慢地睁眼，“嗯，一个月前答应人家了。”

良久。

温歆叹了口气，偏头笑看她，“我能不去吗。”

听语气一副我怎么可能不去，但只有温歆知道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我能不能不去。

高中那时候班里所有人都知道温歆有周晏宠着，可七年过去了，俩人却形同陌路。

更何况前段时间重逢闹的并不愉快，她不太想去这种回忆的场合。

虽然他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

程瑜迎坐到她身边，“没事，大不了我陪你。”

———

记忆仿佛隔了层雾，高中那会儿周晏有多偏爱温歆呢。

没有校内人尽皆知，但也闹过沸沸扬扬。

周晏是高一开学没多久从省重点高中转来的新生，一直都是老师眼里最省事的存在，不迟到不早退更不惹事，成绩稳坐第一。

可偏偏刚转来，温歆就觉得这人跟她杠上了。

模拟考试换座位，以温歆的成绩本来对窗边的位置势在必得。

而周晏办理手续耽搁了时间，回到班里时正是该到第七名温歆选座位的时候。

老师见人来了，满面春风的笑道：“周晏，第一排给你留了一个好位置，你来坐这吧？”

谁知，周晏看都没看直接反问，“能自己选吗？”

“可以，当然可以啊，以你的成绩这教室你随便坐，你想坐哪？我让人给你挪位置。”

前一秒，温歆还在想这次她不用辛苦搬座位了。

下一秒，就听见周晏话语淡淡，却如重锤给了她一拳。

“左边靠窗。”

“......”

喜欢的位置被占，心顿时凉了一半。

最后她不如愿的选到周晏后面的位置，从此彻底记住了这个人。

一下课，温歆就拉个小板凳坐在周晏面前打扰他。

“新同学，初次见面好商量，你成绩那么好，想必坐哪你都能学得好，你看咱俩能不能...换个位？”

“就当交个朋友，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

“怎么样？你早上吃饭吗？我可以给你带早饭。”

温歆话多的结果换来就是好学生的充耳不闻，她同桌趴在桌上笑疯了，“带早饭有什么吸引力啊，要我我才不跟你换。”

温歆瞪过去。

她没别的心眼，对她来说，起早吃早饭本就是一件难事，这么难的事她都能应，周晏怎么有理由拒绝。

直到晚上的入学家长会。

所有人的家长都来了，温歆一个人撑着脑袋坐在那，无神的听完了全程。

结束后，收拾东西。

周晏掂了本书走来，丢在温歆的桌上。

少年身段高瘦，低垂着头，覆下来的睫毛压着微扬的眼尾，显得整个人冷淡又不好接近。

可偏偏话里却让了步。

“记得给我带早饭。”

那时温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看似没有什么温度的少年，在后来偏执病态的欺吻于她。

一个理科，一个文科。

他横跨大半个校区频频出现在文科二班的早读课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歆带的那次早饭，换来的是周晏给她带整整两年。

送完，自己却是迟到被罚站到门口。

后来温歆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趁着午休遛去理科找他。

记得那天细雨朦胧，淋着雨跑来的她从后门往教室里探，还没在众多趴桌上睡觉的男生中认出周晏，身后一件衣服套了过来。

“找谁？”

温歆刚转过身，便撞入结实滚烫的胸膛里。

温歆别别扭扭也不承认。

一副顺便来告诉周晏的样子，“以后不用再给我送早饭了。”

周晏眸光肉眼可见的冷沉下来，一言不合反手捂上她未说完的话。

他身上温度烫的惊人，温歆发觉他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发烧了？”

可周晏垂下眼，眼底阴鸷病态的盯着她，嗓音沙哑，只是反问：

“那之前给你送的你准备拿什么还？”

“我....”

温歆支吾的声音破碎在他手心里。

周晏看着怀里的人一副要与他划清界线的架势，心里情欲早就控制不住的滋生蔓延。

那日混杂又缠绵的阴雨天，再冷傲的少年也弯下了腰。

对着他手背轻轻落下一吻。

也是对他手背下的红唇。

在这针落可闻的教室里，他发着高烧，将克制隐忍的爱意诉说到极致。

“就...”

“你吧。”

后来无数的日夜里。

他偏执的情意难捱，与她缠绵缱绻，辗转欺她化于一汪春水。

在教室，在深夜，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占有欲在疯狂肆意横行。

他轻咬她的耳垂，一遍遍厮磨，“温歆，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