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府内,侯府的人走了后,院子倒是变得冷清不少。
见人走远了,乔夫人脸上堆着的笑意悉数不见。她满是怒意的看向乔荞,冷哼一声:“你如今是攀上高枝了,不将这乔府看在眼里了!”
乔荞怯怯道,“女儿不敢。”
“不敢?”乔夫人冷笑道,“我看你现在连亲手杀了我都敢!方才你姐姐被责罚时,你怎的那般没眼力见?明知侯爵娘子在气头上,你也不懂劝两句?是不是非要看你姐姐破相留疤你才开心!”
乔荞小声道,“方才我也被吓昏了头,连头都未敢抬。母亲,让我去内院瞧瞧四姐姐伤得如何吧。”
说着,乔荞便流露出恳求的目光看向乔夫人。
乔夫人想起自己那破了相的女儿,也管不得继续训斥乔荞,撂下一句“滚回你屋子里抄经去!”便匆匆赶去内院。
小麦对着乔夫人的背影啐了好几口,又狠狠挥舞了两下拳头才舒心。
她压低了嗓音,语气里难掩得意:“让四小姐平日里总是欺辱小姐,还抢小姐的未婚夫,这下好了,让她破相!看陆公子还要不要娶她!”
乔荞的手指抚过锦盒上的黄绸,神色平静如水:“一点擦伤而已,破相倒是不至于。”
小麦顿时萎靡:“那岂不是叫她没几天又要在小姐面前嘚瑟上了?”
乔荞勾起唇角,神色晦暗不明:“螳螂捕蝉,你觉得我们该做什么?”
小麦不解:“自是吃蝉的螳螂。”
“不。”乔荞轻笑:“我要做能掌控一切的黄雀。”
*
次日晌午,乔荞正翻看着侯府补送的聘礼礼单时,院内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小麦匆匆跑入屋,乔荞不等小麦喘好气便先开口道,“去西屋的箱子里取些贵重的首饰来。”
待小麦捧着妆奁回来时,吵闹的声音已经传至寝屋阶前。
乔荞将屋内熏满了药草香,随后不徐不缓打开门,掩面轻咳着望向阶下人。
乔宁面颊缠着纱布,一脸不悦的指点着院内正在负责洒扫的婆子。
她语气傲慢:“没看见我在此处么?扫起来的灰尘将我的衣裙都弄脏了,难不成你来赔?”
婆子年迈耳聋,听不清乔宁的声音,只是不停的挥手并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
“四姐姐,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乔荞开口打断乔宁的谩骂。
乔宁见乔荞露面,叉腰讥笑道,“听闻侯爵娘子今日又送来了三车聘礼,并点名只允许你院内收下。我来瞧瞧是何等珍贵之物,叫侯爵娘子这么大排场。”
乔荞虚虚掩着面,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她弱弱道,“都是些寻常物什,四姐姐若是喜欢的话,挑几件回去把玩罢。”
说着,乔荞让出一条路,示意乔宁进屋说话。
乔宁自幼不喜药味,捂着鼻子站在入门处环顾了一圈,指向小麦手中的妆奁,语气不耐烦:“拿给我瞧瞧有哪些宝贝。”
小麦不情不愿的将妆奁打开,露出价值不菲的珠玉首饰。
前世侯府没落前,这种珠宝在乔宁眼中比米面还常见。可之后的二十余年,乔宁活在穷困潦倒的日子里,莫要说簪金戴银,就连出嫁时所带的祖母遗物都变卖干净。
今日再见着这些曾经属于她的钗玉,乔宁眸中掠过一抹恨意与贪婪。
她把玩着一只叮当镯,笑道,“六妹妹攀上侯府,又得了侯爵娘子喜爱,日后这诰命夫人的位子也该是你来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