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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生到现在,我只见过父亲两次,一次据姨母说是我小的时候父亲亲手为我带上了脖颈上的银锁,但那时我尚年幼,并未记起往事,只是银锁随着年岁的增长依旧牢牢的挂在我的脖子上。
另一次是十四岁那年母亲让我晚上的时候去后院的小阁楼找她,那里之前从不让人进去。
阁楼里面红线缠绕,还有一股很奇异的香,透过层层叠叠的红线我看到母亲坐在梳妆台上描眉,而父亲眼神空洞,唇角上扬,仿佛没了灵气一般静静的站在母亲身边。
「阿延,沁儿已经长大了,眉眼和你竟有七八分相似。」母亲涂有丹蔻的指尖从父亲的眉间轻轻划过,父亲仿佛没有感觉一般,依旧直直的看着母亲没有回话。
「沁儿,你看,你像不像你父亲?」母亲冲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看到了父亲的眼睛,那里面很空,仔细看,我甚至看不到眼白的血丝。
「我是父亲的孩子,自然是像的」
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手帕掩着唇角娇笑起来,直至笑出了眼泪,猛咳了两声,呕出了一口血。
「母亲!」我扶着母亲躺到了床榻上,父亲跟在后面,比起用走形容不如说他像一个傀儡一样攀附在母亲身边,我看见父亲脖颈的血管暴涨起来,仔细看,那竟然如同虫子一般在父亲的皮肤底下蠕动。
我掩盖下心里的恶心,很是不能理解父亲如今也是入土之人,为何母亲宁愿动用禁术损耗自己的寿命也要将他捆绑在自己身边。
「沁儿......你如今所掌握的巫蛊术在我之上,刘家交给你我也放心了。从今日起你便是刘家家主了。」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声音也变得沙哑,过于苍白的身体上爬满了黑色如同树枝般的纹路。
几乎一瞬间,父亲便瘫倒在地上,身体里的蛊虫不受限制般从父亲的皮肉下蠕动着爬出,留下流着乌黑散发着恶臭粘液的孔洞。
母亲痴痴着看着父亲,任由蛊虫爬到自己身上,啃食着自己的血肉。
还没等我回话,姨母已经急匆匆跑了过来,将我挡在了身后。
「阿姊,你这是何苦啊,宁愿被蛊术反噬也不愿......」后面的话姨母没有说下去,但是我已然确信此事必和父亲有关。
从那之后,母亲便再也没有穿过平日里最为喜爱的红衣,常常穿一袭黑袍将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也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小阁楼,只是守着父亲桃花树下的坟墓痴痴着笑着。
母亲最后还是没有活过来年的春天,在次年桃花盛开的时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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