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围的声音嘈杂吵闹。
满堂的喧嚣仿佛在这瞬间让人捂住了嘴。
孟云舟温文尔雅的笑意僵硬在脸上。
谢序肆一只手还维持着僵硬的端着酒杯的姿势,方才还漫不经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兴许只有稍息,也兴许过了一个时辰那么漫长。
我看见谢序肆的眉毛高高的挑起。
他放下酒杯,推着轮椅出来,朝着我父皇拱手:「微臣自知身体残……」
我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朝着我父皇高声:「父皇,谢序肆说他愿意同我成婚。」
满朝文武:「……」
我瞥见孟云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永安侯身体残缺,万不可为驸马,请陛下三思。」
「长宁公主的婚事关乎江山社稷,不可为儿戏,请陛下三思。」
谢序肆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蓦的攥紧。
依稀能从他攥的发白的骨节看出他的自尊。
我心下五味杂陈,泪水反复在涌上,又被我强行的逼退。
他从前可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名将。
打马自京都过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朝他投去手绢。
倘若不是当年那场战役让他坠了马,又何至于在京都受这气。
谢序肆的嘴被我捂着。
我却听见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布满了落寞之意:「李京纾,别赌气,别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开玩笑。」
内力传音。
我被气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赌气?」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我径直的跪下,额头扎扎实实的磕在了地上:「父皇,我同谢小侯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他打马过京都时便允诺有了军功前来娶我,如今正是他兑现诺言之时。」
「父皇自幼教导有方,是以在儿臣眼里,谢序肆依旧同从前无二,是待我真心的少年,为人父母者,都希望子女所托良人,儿臣确信谢序肆会是良人,还请父皇成全。」
长宁和永安,就连封号都是如此的般配。
他本就是父皇为我选定的夫婿!
倘若谢序肆身体不残缺,择婿这一茬又哪有孟云舟的事?
谢序肆的手拿了又落下,眸光在我的身上,明明灭灭,高深莫测。
到最后,他挣扎着从轮椅上跌落在地上,跪了下来:「承蒙长宁公主厚爱,臣愿娶公主为妻,以性命相护,一生一世唯她一人而已,绝不纳妾。」
这声音落在我耳畔,恍如惊雷。
从前有人同我说:「李京纾,你不过是一个宫女所处,怎么配的上我的丞相之位?」
如今有人同我说,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有泪水几乎要从我的眼中落下。
良久,主位上阿兄叹了一口气:
「我说当时长宁怎么老往我这里跑,还以为是惦念阿兄,原来是惦念俺兄弟伴读。」
父皇的声音落下,「你们如此情深,我自是不好再拆散,允了。拿笔来,赐婚长宁公主李京纾同永安侯谢序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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