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

我把脸贴上去，上面小小的黑白照片刺得我浑身发抖，疯狂大吼：“你们凭什么瞒着我火化我的女儿，凭什么！”

周其明和婆婆对视，就过来扶我，态度软了下来，“沈怡，佳佳已经很痛苦了，我和妈是怕你见多了伤心。”

我紧抱着骨灰盒，崩溃地号啕大哭，周其明也红着眼睛，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

小叔的话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周其明一定和婆婆提过，所以在葬礼上，婆婆一反常态，扑在佳佳墓前痛哭。

亲戚朋友劝她节哀，她哭得更加起劲，甚至还要给我下跪磕头，说对不起我，要给佳佳偿命。

我冷冷地看着她，周其明在一边急切吼道：“沈怡，妈都已经知道错了，你还不赶紧把妈扶起来！”

“其明啊，是我对不起佳佳，是我老糊涂才害了她，我这把老骨头，就应该给佳佳偿命！”

婆婆要死不活地往墓碑上撞，现场一片混乱。

很多人议论我，我妈也在边上劝我有事回家说，别闹得太难看。

我一句话都不想客套，说自己头晕，要回去休息。

婆婆满脸惶恐，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去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处理。”

她这副做派让，摆明了让人戳我脊梁骨骂我不孝。

和周其明结婚三年，每次和她相处都是和睦的，也从没觉得她太过偏心，当时还庆幸自己有个好婆婆，如今看来令人可笑。

我头痛欲裂，躺下休息，再次醒来时是半夜，房间一片漆黑，周其明不在。

这个时间，他能去哪？

脑海中浮现出周其明和婆婆的眼神交流，我没有开灯，轻手轻脚下床，看到婆婆房间里一丝光亮。

凑近过去，听到婆婆说：“这个沈怡，发起疯来没完没了，其明，你可得好好管教。”

周其明在一边应着，婆婆又说：“还好没让她伤到你弟弟，天天，我和你哥通过气了，这事你可千万别让她知道，佳佳是个女娃，死就死了，还好你没事。”

小叔气哼哼道：“妈，原来发霉的腊肉真的能吃死人啊。”

“我当时让佳佳吃，她不肯，我是硬逼着她吃下的，还好她先尝了，要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我愣在原地，如坠冰窟。

小叔带着童真的声音，此时却如魔鬼，激得我浑身发抖。

他们可都是佳佳的血缘至亲！

周其明抱怨道：“发霉的腊肉就不要吃了，非舍不得扔，还有你，天天，佳佳还那么小，你怎么能逼着他吃呢？”

“好了！”

婆婆没好气道：“他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有什么好计较的，这可是你亲弟弟，现在就这个样子，以后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妈！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

周其明不满道：“佳佳毕竟是我女儿，现在我帮你们瞒着沈怡还不够吗？天天以后你自己管，别指望我。”

“天天可是你亲弟弟，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

婆婆嗓音尖刻，“我告诉你，等我以后死了，你就得管你弟弟！这是天经地义！”

“当初我说不让你生你偏要生，生下来想要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