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说爱你,你不会当真了吧?”
没了笑意,语气中只剩轻蔑和嘲讽。
如今齐王府的人都被诛杀了,他即使出了整个楼,又能逃去哪里?
骑着高头大马的世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两眼圆瞪,嘴里急促地喘着粗气,怒气腾腾地要来掐我脖子。
伸腿将他踹倒在地,踩在他肩上,垂眼睥睨着:
“齐世子,还记得历城诗文大会上的宋谨怀吗?他是我表哥。”
“你把他骨头打成一节一节的,我会一片一片的剐了你。”
脚下的齐子衡还在挣扎,
“就为了一个我想都想不起来的人,你让整个齐王府陪葬,值得吗?”
“你知不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锦衣玉食的日子,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失去耐心,用脚碾着他的脸。
“老娘不稀罕!”
第一刀时,齐子衡怒目圆睁骂我,“贱妇,你不得好死!”
第十刀时,他低声求我,“露儿,我错了,我道歉,我不是人,放过我吧。”
第一百刀时,他出气多进气少,“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我好像天生是个坏心肠。
流落街头时,我不管身边的男女老**弱病残,看见食物就往嘴巴里塞,宁愿撑着也不给别人一点一滴。
我的养父母一直想要个儿子,他们听人家说家里养个女孩,容易招来弟弟。
他们虽然对我非打即骂,但无比珍惜自己的身子。
他们不会轻易相信街边卖求子秘方的江湖郎中的。那些都是卖假药的,吃死人就跑路。
舅舅虽然好色,但胆子很小,是个耙耳朵。
正常情况下,不会主动招惹寡妇。
舅妈泼辣狠戾,却极其害怕刀啊枪啊之类的,平常杀鸡都不敢。
是我。
都是我。
我在他们面前老实巴交地多说几句,就把邪恶的种子撒在他们心底。
我本来就是一个淤泥里出来的坏透了的人。
我只要活着就好。
但表哥他不一样。
他似皎皎明月,理应活得圆满潇洒。
我不求他喜欢我,我只要能随时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
温婉的好女子才配得上他。
可这一切都被打破。
打破它的人,会被坏种盯上,付出惨痛的代价。
后来,我变卖了京城的一切,回到历城那个小家。
院子里的槐树开了满枝头的白花,香甜渗入空气。
那间表哥让给我的房间里的书桌上,还摆放着他曾常看的书。
我清扫完,打开窗子,坐在他常坐的位子吹吹风。
随手翻了几页案上的书。
一阵风吹来,将书吹得哗啦啦响,翻得极快。
露出了夹在其中的纸。
那张纸有些破旧泛黄,折痕明显,似乎被人多次翻看。
我展开凑过去看。
十二岁的我捧着书抿嘴在笑。
旁边是熟悉的字迹。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我突然停住,被钉在原地,泪水在眼窝里盈含。
时隔多年,仍有一双手将我从淤泥中托起。
我躺在湖中央的小船上。
明月高悬,映在水里也不减清辉。
拿出那张纸,看了又看,最后把它收好放在胸口。
宋谨怀,你可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