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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容见我这副懦弱怕事的样子,若是真将管家之事交给我也是处理不好的。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罢了罢了,看你这样......”
我急忙说道:
“若是主母需有人排忧解难的话,不若考虑一下董昭姐姐?”
“你是说董姨娘?”
孟元容似乎是没想到我居然会举荐同日进府的姨娘,缓了步伐听我细细说来:
“听闻董姐姐出身武人家世,性子果决,说话也直接。想必能够帮主母管理好内宅。二来,我朝自古重文轻武,董姐姐家世平实,管家尚可。.”
“可才华方面,自然是比不上主母饱读诗书,能够和王爷相谈甚欢。”
“不过妾也未曾和董姐姐说上话,这些不过是妾的推测罢了。正好前面便是董姐姐的院子了。主母不若亲自去见见?”
孟元容显然被我说动了些,微微颔首。看着我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你虽说有些怯懦,但也是个有眼色的。”
“主母抬举了。能为主母分忧,是妾的福气。”
我在心里暗自腹诽:这可不是分忧,而是在彻彻底底的添堵。
因着我的话,原本想找一个听话还能干的孟元容如今也把董昭纳进了考虑范围。
可我深知,董昭不可能为孟元容办事。
上辈子管理后院时,我可没少在董昭手上吃瘪。
和我这种家道中落嫁进府里的不同,董昭的哥哥是王爷手下的副将,按身份封个侧妃都是够格的,算得上是贵妾。
要不是孟家在最近江南水患上得了脸,王爷心里有个顾忌,不好直接下了孟家的面子。
只怕如今我都得尊称她一声“董侧妃”。
董昭性子高傲浅薄,侧妃变姨娘,原本心里就是窝着一团火。
孟元容的话,在我这里是拉拢,可是在董昭眼里,就是羞辱了。
从前有个身份低微的我在中间夹着两边受气,也算是缓和。
如今没了我,这刚进府没几天,王爷都没回来呢,孟元容便摆出主母的架子。
这不是明摆着立威嘛,董昭那个性子可不会惯着她。我都能猜到她说什么。
果然,我刚走到董昭小院门口,便听见她那中气十足,还夹杂着怨气的声音:
“妾也不劳烦王妃娘娘开尊口抬我做侧妃了,毕竟万一王爷哪日封我做平妻,那这管家之事还由得娘娘分配吗?”
不仅气得管家这事孟元容得自己来,而且还得在董昭那里还得落一身腥。
果不其然,还没待够一刻钟。那边的院子里的说话声便有些尖锐了,然后便是孟元容带着丫鬟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没了帮手,孟元容可就得亲自管家了。
府里上上下下百来号仆人丫鬟,外面五六个庄子还有京城里九十个铺子。光账本就摞得小山一样了,更别说其他事儿了。
好在一周后,王爷终于凯旋。按照老规矩,应该当是在正妃那里用膳就寝的。
我吩咐丫鬟给我更衣:
“冬芽,去把我那条水黛翠鸟纹的衣裳拿出来。”
“您从前不是说咱们要谨小慎微吗?衣服一律都换成深色素净些的。”
我摇摇头,拿起妆台上嫩红的口脂细细珉了一口说道:
“将军要打胜仗,官员要务民生。既然入了这深宅大院为人妾室,哪有不争宠的道理。冬芽,从前是我想错了。”
后院的女人,要是没了夫君的宠爱,一切算计都是白费。
这话对上辈子的我适用,对孟元容也照样适用。
这一周想来孟元容也不好过吧,管家大大小小的事儿处理起来已经够心力交瘁了。
有些决策问题还要占用掉大半和楼云霖难得的独处时间,以她的性子,我都能想到她会如何娇滴滴的和楼云霖抱怨管家难。
可楼云霖毕竟是北伐归来,疲乏是显而易见的。一回家就谈论这些事,显然会败了兴致。
孟元容既然说我是“自作孽”,那我自然不能辜负她给我扣的这顶高帽。
这一世,我偏要做那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恶妾,作一回这恃宠而骄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