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一顿,下一秒,他下意识的绷紧了唇角。
年岁岁喜欢裴煜到什么程度,和裴煜圈子沾点关系的都知道。
可是再喜欢,她的心也是会疼的会碎的。
一次两次,她可以告诉自己不用在意,第三次她也能自己安慰自己。
可是现在第四次了。
事不过三的道理,连小孩都懂,为什么裴煜不明白呢?
裴煜没说话,年岁岁便再次轻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她的语气仍旧绵软,但是却已经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倔强,仿佛裴煜非答应不可一样。
年岁岁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裴煜说话。
她对裴煜从来都是自己笑着贴上去的,就算以前裴煜为了忙工作不吃晚饭,年岁岁也用这样固执的语气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也是更多了些心疼和恳求。
不像现在这般,清亮的瞳孔里,只有破碎的光。
裴煜黑眸盯着年岁岁,有些烦躁,他冷沉着嗓音:“临近年底,你以为我很闲?”
年岁岁呼吸一滞,她正想说话,就听见旁边宋远成吹了声口哨道:“阿煜,你再忙都得回去一趟,最好再抽时间查个帐,你可不知道刚刚她刷你的卡的时候有多爽快。”
裴煜眉心微蹙,旋即看着年岁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是吗?”
“年**刚刚买了一条项链,确切的说,是从我宝贝手里抢走的。”宋远成顺手将旁边的女人搂进自己怀里,“阿煜,你给兄弟做做主呗?”
年岁岁看了宋远成一眼,面色稍冷:“宋远成,需要我让店员调监控吗,到底谁想抢谁的?”
“还有。”年岁岁站在裴煜面前,身板挺直,她一字一顿的说:“我用的是我自己的钱。”
年岁岁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她一直知道外界都说她嫁给裴煜是为了图裴家的钱,想山鸡翻身变凤凰。
而钟情也在私下警告过年岁岁好几次,说胖她看清自己的位置,别奢望不该想的东西。
所以哪怕裴煜给了她一张黑卡,她也从没动过那张卡里的一分钱。
她总是担心自己对裴煜的感情会掺杂上金钱的气息,会在以后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然而裴煜却在听到她的话以后,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他冷呵一声:“用的你自己的钱?”
年岁岁抬眼,以为他不信,和他解释道:“我的工资还有一些设计的稿费已经够花了。”
她偶尔会画一些珠宝设计的图纸,裴煜都知道。
上大学那会,年家没给过年岁岁生活费,年岁岁就是靠这些图纸挣钱。
谁知,裴煜听完,脸上表情更加冷漠,他眼里的嘲讽和冷意也掩盖不住。
须臾过后,他眼皮微垂,居高临下的看着年岁岁,冷冷嗤声道:“年岁岁,你是很有本事,是我小瞧你了。”
年岁岁怎会听不出裴煜语气里的嘲讽和不悦,她抿抿嘴没再开口。
苏念笑着过来,她自然而然的站在裴煜身旁,姿很亲密的模样:“年**这么年轻有为真让我惊喜,我喜欢职场女性,不如我们正式认识一下?”
她说完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笑意盈盈的递给年岁岁:“交换一下名片吧?你好,我是忆瑾集团法律顾问苏念。”
苏念说完,仍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年岁岁,她端的是一个优雅大方。
只是这交换名片的说法,显然有些挑衅了。
年岁岁能感知到苏念对自己的敌意,她眸光下垂,看向苏念递过来的那张名片。
忆瑾集团的法律顾问,多响亮的名头,就差直接把要打年岁岁的脸给说出来了。
毕竟年岁岁如果拿不出名片,或者拿出一张并没有什么含金量的名片,实在像个笑话。
不过她还没有动作,旁边裴煜冷然的嗓音响起:“年岁岁,这里不适合你,回去。”
年岁岁听到这话一愣。她想问裴煜这里怎么不适合她了?难道就因为苏念在?
她的心口一股酸涩的胀痛,眼睛也跟着晦暗下去。
下一秒,她伸手接过苏念的名片,捏在手里看了看,也笑了一声。
苏念挑眉看着她。
年岁岁抬起眼皮,淡淡地看着她:“怪不得忆瑾集团在一个月以前和东恒的官司会打输,毕竟苏**作为忆瑾的法律顾问,不在公司好好想着怎么处理工作,还有时间来这里逛街。”
年岁岁顿了顿,才继续道:“看来忆瑾的法务部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差,也不是没有道理,怪不得就连东恒那样的小公司也敢和贵司叫嚣。”
“不过,忆瑾家大业大,赔点钱大概也不会在意。”
年岁岁这番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没回答,苏念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
她咬着牙问年岁岁:“那敢问年**在哪里高就?”
年岁岁平静地端详了一会手里的名片,然后直接将名片递回给苏念,她说:“抱歉,苏**,你的名片我不想接,不太吉利。”
她说的是不想接,而并非不能接。
这无疑是在明晃晃的告诉苏念,她就是看不起她。
认识年岁岁久了的人,都知道她性格很好,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和人红过脸。
但苏念每次看到她时的挑衅,也会让年岁岁心里不舒服。
苏念被她这么一说,脸色已经开始发白,整个人都在僵硬着。
她忍不住求救的看向裴煜:“阿煜……”
裴煜唇角绷成一条直线,他眉眼生的极为英俊,但因为身上的压迫感,时常都带着锋利和冷沉。
他面无表情看着人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紧张和害怕。
商场上的人都说裴煜年纪轻轻,就能把裴家再次带领回辉煌,靠的就是铁血手腕。
那些人都说他是冷面阎王。
可他现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年岁岁,仿佛年岁岁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还有点碍事的路人甲。
他眼眸里的不耐烦就像是刀刃一样刺在年岁岁心上。
他声音也是极冷:“苏念好歹是忆瑾的法律顾问,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一个三流公司的法务?”
“年岁岁,你在看不起谁,你也有资格看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