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爱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黄爽，这个孩子，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更何况这些年，在他身上的付出，比儿子有过之而不及。

“我为你比乐宝都操心，黄爽，你和我这样说话？你心里是这样想的？”黄爱萍眼泪不争气的蹦出来，一滴一滴的，控制不住。

“别和我打感情牌，姑，没用，你对我再好，能有乐宝好，你对我再上心，能比乐宝上心？说什么不比乐宝差，差得远了。”黄爽直捅黄爱萍的肺管子。

黄爱萍质问说：“乐宝咋么得罪你了？”

“没说他啥呀，姑，你就是偏心。”黄爽一扭脖子，眼神更是阴郁。

黄爱萍无语，马上问：“老家的房子卖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忽然，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今年7月份，黄爽高考完毕，自己给他3000元，让他和同学出去玩玩，放松放松。孩子很高兴，一直感谢姑姑。

过了两天，他说先带黄母去平城老家回去看看。

黄爱萍当时还觉得这孩子挺仁义，就又拿了2000元给母亲，让他们多住几天，估计那时侯母亲就是和这个大孙子卖房子去了。

“卖了多少钱？”黄爱萍想一想苦笑了一下，卖了多少钱都和她没关系呀。

“这个要你管？”果然，黄母的嘴，又回到了又冲又硬的时候。

黄爱萍苦笑着，说：“那就等以后，黄爽工作了，挣钱了，再买房子吧。”

“这是我老黄家唯一的大孙子，孩子好不容易处上个对象，你这个当姑姑的怎么那么狠，当初你哥有病，你不管，害死了你哥.....”黄母情绪激动起来。

“妈，你说话要负责任。你要再这么说话，咱们好好掰扯掰扯。”黄爱萍只觉手脚冰凉。

“黄爽，你爸刚开始送到这里医院，姑怕你爷爷奶奶着急，没让他们来医院，可是一直是姑在医院伺候着的，你是看到的。原来你小，我不和你计较，如今，你不是小孩子了，我怎么照顾的你爸，你不知道？你爸兜子里就几百元钱，住院抢救那几天，都是姑在照顾啊。你后来上学，姑又给你花了多少钱？做人，得讲良心，是不？”黄爱萍哭了。

“你胡扯，就是你不想花钱给你哥治，你哥才死的。可怜他当时才43岁啊。”黄母再次哭嚎起来。

“那我把我哥的治疗费票子给你看看。”黄爱萍一下子想起带哥哥灵柩回去，母亲疯狂骂他的情形。当时父亲身体弱，母亲也是透析患者，医院说哥哥还有一个月的生存期，没让他们在医院折腾，谁也没想到哥哥一下子就没了，这成了她的罪过。

悲从心里来，黄爱萍转身看着侄子，厉声：“你也是这么想姑的，是不？”

“姑，这些年，你对我尽心，是你愧疚，没有照顾好我爸。你对我奶尽心，是你做女儿的责任。我现在不想陪你演戏了，现在，老黄家的东西都是我的，你过户房子，也是给我爸去世的一个补偿，这就是你欠我的。”黄爽说着，表情更加狰狞，那张俊脸如同寒霜。

黄爱萍感觉自己掉进去一个冰窟窿，之前公婆和丈夫的打击，让她如同溺水了一样难受，如今母亲和侄子的话，又好似进有人在溺水的她的身上放了一块石头，直直往下沉去，没有呼吸的感觉。

“行，这房子再说，如今，爽宝恋爱了，今天开始，我工资卡给他了，孩子恋爱了，得有恋爱经费。以后，你得负责我的费用。”黄母说得理直气壮，黄爱萍看过去，哪有慈母的一点影子，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吧。

黄爱萍一下子反应过来，祖孙俩商议后，要房子是虚晃一枪，先让黄爱萍心虚，再要工资卡，他们想达到的结果在这呢。

要过户房子，如果成了，那更好，如果不成，还有一个更现实的要求呢。

“黄爽，你拿走你奶的工资卡，你奶透析、治病咋办？”黄爱萍看着侄子。

平日里，贾青云总有各种礼盒、米面油的拿回来，很多都在黄母这里了，应该是从黄母和爽宝过来住，除了透析缴费，吃的、用的，基本没用老太太买，水电费、煤气费、暖气费、物业费等，更是黄爱萍直接在APP上交。

“当然是你交费了。”黄爽的样子，和当年哥哥去世时无助的神态判若两人。

黄爱萍看着眼前的白眼狼，也不生气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咋咋地。

她转身准备穿鞋。

“你不能走。”黄母走过来，有些发颤。

“妈，你还有啥事？”黄爱萍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看着母亲。

黄母缩了一下脖子，似乎，这个大女儿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啊。不过，还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气势上倒是弱了点：“咱说好了，你得每月给我2000元钱，以后每月都得给我，我得治病。”

黄爱萍说：“我给你钱，养你，你的钱，养你大孙子？要钱行，你和我小妹也一起要，我俩平摊。”

一说起小女儿，黄母表情更加尴尬，当初，生下老大是儿子后，老二是个女儿，当时也是忙，还是在婆家生的，生下后就把黄爱萍给了公婆带。

第二年，她又怀孕，生下了小女儿，想着自己也就一个儿子的命，这个小女儿怀孕时没想要，就去做人流，结果别人劝说，万一是个儿子呢，就留了下来。

生下来后，果真又是个女儿，丈夫很嫌弃，全家所有资源都倾向于儿子。大女儿8岁回来，做家务，小女儿从小自己养大，也算娇宠，看和谁比吧，和儿子比，那自然不行，和大女儿比，肯定行啊。可是小女儿不满足啊，心内又怨，尤其黄母不知道，天天和孩子说，她如何在孕期要打掉她，孩子内心早就有了抵触。

结果，小女儿黄爱云上大学后，出国，就很少回来了，也基本不和家里联系。黄父黄母找她，就说自己受不了父母的重男轻女，受伤了。

黄母也怨小女儿，再怨，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内心深处总有护着的心思，舍不得说。

就如大儿子，明明是养废了，就是舍不得埋怨，劝说那是必须的，不听，也下不了狠心骂。

大女儿不同，那个是婆婆带大的，和自己不亲，不怨她怨谁？

都说一个妈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肉嫩，碰一下都不行，手背肉薄，就是用门撵一下，还有骨头撑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