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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南卿声音很轻,但透着一股坚定,似块巨石,砸进了宴忱辞静默如深潭的心。
他拧起了俊朗的剑眉,薄唇更是紧紧抿起,“别闹了。”
即便南卿说得认真,他仍旧觉得这是耍的把戏。
就是想等他去哄?
不等南卿回答,阮棠已经从墨染尘身上站出来,委屈得眼泪涟涟,攥住了南卿的手。
正好是捏住了手腕处的伤口,顿时疼得南卿脸色发白。
她想甩开,阮棠却越握越紧,漂亮的水晶指甲直往她的肉里扎。
“南卿,你是不是因为我才说这话的,那我和你道歉,你别生气,也别记仇好吗?”
南卿终于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表情仍旧淡然。
“我不会记仇的。”她轻声道,低头在医生开的那堆药里翻找,然后取出一瓶碘伏,用力拧开瓶盖。
就当着宴忱辞的面,从阮棠头顶倒下去,浇她给兜头盖脸。
“因为,我有仇,当场就报了。”
一瓶碘伏倒下去,阮棠“面目全非”,造型和妆容都成了鬼不说,白色连衣裙也斑驳得像是泥水里捡出来的。
“忱辞,忱辞......”阮棠傻了,扭头就想扑进宴忱辞的怀里寻求安慰。
可宴忱辞却已经大步走到南卿面前,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冷冽,声音更是刺骨,“南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离婚,”南卿回答,“腻了,所以及时脱身,你也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多好。”
啪——
南卿说完这话,丢了手里的空瓶子,可惜没丢中,骨碌碌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真可惜,垃圾怎么没进垃圾桶里。
宴忱辞沉眸,暗自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
“忱辞,我的眼睛好痛,好像进了什么东西。”阮棠在后头痛苦的喊,宴忱辞几乎是下意识扭头。
一抽神,南卿便甩开了他的手。
她往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似乎隔了条银河似的,就连声音都变得缥缈起来。
“离婚协议我会发你邮箱的,记得打印出来签字。”
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望着她的背影,宴忱辞这才注意到,南卿今日也穿了件白色连衣裙,但脏兮兮还湿漉漉的,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那道消瘦的身影。
他蹙眉,并没往深处想,思绪便再次被阮棠的声音拉走了。
-
离开医院,南卿打车去了浅水湾。
她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江晚晚就住在这里。
江晚晚给她开了门,被她那副凄惨乞丐样和手腕处的伤口吓得张大嘴巴。
“什么情况,你被宴忱辞送上去南非的轮船,然后逃回来了?”
南卿垂下眼睫,轻声笑了笑,“差不多吧。”
事情前因后果,她简单扼要的告诉了江晚晚,“总之,我要和他离婚了。”
江晚晚本来就不看好他们这段婚姻,当即举双手双脚赞成。
但还是忍不住替南卿打抱不平,“宴忱辞那个畜生,你爱了他那么多年,当年为了救他差点死在冰窟里,他就这样报答你的?”
南卿杏眸微闪,声音感慨却很轻,“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了,我都快不记得了。”
而宴忱辞,怕是早就忘记了。
“你......哎!”江晚晚心疼她,却说不出别的话,“先好好休息,等离完婚,我带你出去钓凯子睡奶狗,要多少有多少。”
南卿的确身心俱疲,应了一声好,起身去了卧室,便倒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身心俱疲,她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等再爬起来,窗外已经挂了轮弯月。
她坐在白色大床上,发怔了很久,终于打起精神,将手机给开机了。
手机屏幕上立马冲出几十条短信和十几个来电。
基本都是南大山发来的。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催着她回家去向杨姨道歉,再好好去求求宴忱辞,把公司的投资要回来。
大概是因为她没回复,所以语气愈发焦灼愤怒。
到最后已经成了坦诚直白的威胁。
【南卿,你到底帮不帮爸爸,公司垮了,你奶奶的治疗费上哪儿去找,国外的疗养院花钱如流水,你不知道吗?】
一条一条看下去,南卿心底愈发发凉,最后彻底冷如冰块。
如今在南大山眼里,只能算个工具吧?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以前南大山也很疼她。
可后来母亲去世,杨雪带着南天赐和南艺两个人进门,南大山便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到现在,她根本认不出来。
南卿几乎是从胸腔里挤出一口气,忍住没将南大山拉黑。
她也怕南大山一气之下断了奶奶的医药费,让奶奶病死他国。
但找宴忱辞帮忙这种事情,南卿无法再做到了。
她马上就要和宴忱辞离婚了。
想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那是宴忱辞发来的短信。
【滚回来。】
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口吻,对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她爱了整整十二年,几乎将自己整个青春都赌进去了。
可惜。
赌输了,惨败。
南卿起身,问江晚晚要了身衣服换上,还化了个妆,遮了满脸的憔悴苍白,这才出门。
她抵达南山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这么晚了,南山居居然还灯火通明。
南卿站在门口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进去。
刚进玄关,家里的佣人吴嫂便激动凑上来,“太太,你总算回来了,宴少听说你不在家,发了好大的脾气,晚饭都没吃呢,你要不要端上去给他?”
以前就是这样的。
只要宴忱辞回家,她便会眼巴巴的去送饭,送咖啡,有时候甚至是把自己洗干净送到宴忱辞面前。
做了太多次,都成习惯了。
南卿垂眸,纤长的羽睫在脸上投射下大片阴影,“不了,我回房间了。”
望着南卿的背影,吴嫂本能的察觉到,太太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这好像不是那个总是围着宴少的太太了。
思索再三,吴嫂去敲响了书房的门,“宴少,太太回来了,现在在卧室呢。”
嘎吱——
几乎是话音落地,宴忱辞便从里面拉开了门。
书房里没开灯,他身后一团漆黑,俊朗的脸却沐浴在暖黄光线下,反倒有种寒戾萧瑟的感觉。
他直接越过了吴嫂,迈步去卧室。
卧室里,南卿正站在衣柜前,手里还捏着一件黑色睡衣,冷白的手背和睡衣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宴忱辞呵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讥讽,“怎么,觉得羞愧难当,所以不敢来书房见我,只能悄悄躲在卧室里?”
然后呢,换上这件睡衣,和以往那些次一样,推.倒他?
南卿沉默了一会儿。
没回答,而是当着宴忱辞的面,将那件睡衣连带衣架往下扔,丢进了地上的行李箱里。
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宴忱辞那点讥讽还没下去,又被阴沉代替,“还没闹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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