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权御拿着画进了书房。
那幅《醉翁先意》图已经挂在了墙上,他坐在书桌前,一抬头就能看见。
将手里的画卷在桌上展开,美人立持如意,一身素衣原本俏似观音,锁骨上两颗朱砂痣却平添妩媚妖异风情。
指腹落在画中锁骨上,权御回想起自己画这两颗朱砂痣的原因。
当时自己画的是美人立持如意图,而隔壁的兄弟画的是美人抱持相思子,那猩红朱砂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甩在自己的画上。
恰好落在一侧锁骨上,大家都打趣说像一颗朱砂痣。
自己看着画沉默了好一会,提笔就着那一点朱砂在对侧又点了一颗痣。
是出于什么心思?权御自己都忘了,也许是不想再重新画一幅,也许是因为其他。
轻笑一声,权御眼底滑过兴味,如今看来倒真是巧了。
将画卷起来,起身放在高处的架子上。
也没别的心思,就是回老宅忽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幅画,就想看一看。
六年前刚从慕尼黑回来,他将这幅画扔在了老宅,就想着眼不见为净。现在看来倒是当时的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世间无奇不有,这点巧合又算得了什么。
想来自己当初连夜离开的做法确实不太妥当,不然也不至于让她误会这么久。
抬眸看着墙上挂着的画,权御眼底笑意弥漫,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吧,免得小姑娘一直记得。
同一时间,敦煌机场。
崔桑宁刚拖着行李箱从机场里走出来,就听见有人喊她:“桑宁老师!”
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他满脸喜悦的迎上来:“我姓李,叫李新明,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之前和你微信上联系过的。”
说着就掏出了工作证给崔桑宁看。
崔桑宁看过后递还给他:“李老师好。”
李新明不好意思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我来吧,今天太晚了先送你回酒店,明天再带你去博物馆。”
崔桑宁跟着他:“辛苦你了。”
李新明推了推眼镜:“应该的,大晚上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去也不方便。”
到酒店办了入住,李新明就离开了,崔桑宁自己拎着箱子上了楼。
收拾好东西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灯火辉煌的夜市,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张朋友圈。
很快,谢九安就点了赞,顺带发了私信。
你压到我腿毛了:妹妹?怎么去敦煌了?
湘色桑宁:出差啊。
你压到我腿毛了:去多久~(好奇)
湘色桑宁:一个多月。
你压到我腿毛了:行,回来了哥哥请你吃饭~~
湘色桑宁:O~K~
电话响声音响起,崔桑宁接通,声音温和:“琅音。”
“到了?”电话那边响起张扬的声音,还有嘈杂的的音乐和欢呼声。
崔桑宁轻嗯了一声。
电话那边林琅音捂着耳朵大声吼道:“我在酒吧蹦迪,你来不来?”
被她吼的耳膜震痛,崔桑宁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不了,明天早上要去博物馆。”
林琅音也没有强求:“行,你工作安排好了我们再联系,敦煌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挂断了电话,崔桑宁在微信群里给家里人报了个平安。
第二天一早,李新明就到酒店接崔桑宁,到了博物馆由馆长亲自接待。
此次邀请的修复师除了崔桑宁还有另外几个,彼此打了招呼,分配接下来一个多月的工作。
李新明带着大家四处参观,崔桑宁却被馆长单独留下。
陈馆长六七十岁,头发已花白,和蔼道:“我和你师父也是几十年的朋友了,一直知道他有一个关门弟子,今天算是见着了。”
崔桑宁从容有礼:“一直听师父提起陈叔,说您把自己的半辈子都奉献给了文物保护研究这个行业。”
陈馆长回想起年轻那会儿事,感慨道:“是啊,那会儿啊,和你们一样,只是来出差的,结果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说完他摇摇头:“算了,不聊这些。”
看向崔桑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这地我熟,好玩的地方也多,有空可以多去走走看看,你应该会喜欢的。”
崔桑宁点头:“好。”
目送陈馆长离开,李新明他们已经走远了,崔桑宁也没有跟上去,而是自己参观博物馆里的展品。
来参观的人还挺多的,看见有人讲解,崔桑宁跟上去听的认真。
过了好一会儿,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李新明带着另外几个修复师逛回来了。
李新明问:“桑宁老师在看什么?”
崔桑宁笑道:“在蹭你们博物馆的讲解。”
李新明道:“这些文物,档案室都有更详细的记载,你可以去那看。”
其实他是想说,解说员说的都比较浅表,主要是为了给游客听的。
崔桑宁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半开玩笑道:“同一样事物,每个人的见解都是不同的,听听别人的有利于我跳出我的固定思维。”
“主要……还是白蹭讲解。”
大家都笑了起来,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也更有利于接下来一个多月的互帮互助。
京都,这天权御没有去公司。
别墅门口,刘助理刚停好车,后座的小姑娘就蹦跶下了车,一进屋就开始喊:“舅舅!我亲爱的舅舅!”
扫视了一圈:“咦?怎么不在?去公司了吗?”
张婶从厨房里出来,高兴上前:“南南来了,饿不饿?给你煮碗面?”
**献南忙不迭的点头:“吃!”
刘助理拎着箱子从外面进来,仰头和刚出现在楼梯口的权御打招呼:“权总。”
权御穿着浅色的居家服,原本他是在书房工作的,听见小外甥女鬼哭狼嚎的叫他,他才从书房出来的。
**献南一看见权御,戏瘾立马就犯了,一边上楼梯一边鬼嚎:“舅舅!我那三十多岁还孤寡的舅舅!”
权御太阳穴直抽,面色不善:“要么闭嘴,要么现在送你去老宅。”
**献南脚步一个踉跄,险些磕在楼梯上,好在及时扶住了楼梯围栏,张婶被她吓了一跳。
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九十度鞠躬,态度诚恳:“舅舅,我错了。”
“我不该和我妈学,更不该纵容她污蔑我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的舅舅。”
权御抬脚下楼,路过她旁边的时刻淡淡看了**献南一眼,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收。”
如的圣旨,**献南即刻挺直了腰:“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