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5.

一跨进家门，我就被扑面而来的草药味熏得直眯眼睛。

我那别人口中已经死了的妈妈，正虚弱的半躺在床上喝药。

李兰一边给她喂药，一边调侃：

⌈其实你屋彤彤妹儿还是很在乎你的，我一跟她说出事了，她就着急忙慌的要赶回来。

不像我屋那个刺娃儿，不晓得死哪儿去了！⌋

我藏在门后边，才将整个事情的原委弄清楚。

原来妈妈心疼钱，当天就出院了。

村里的大婶儿们都来看她，在聊天的时候，就问她，平时她一受伤我比谁都要着急。

这次她伤的这么重，为什么没有看见我呢？

于是妈妈就把那天我们打电话说的话，添油加醋跟她们倒豆子似的倾诉。

李兰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听，这还得了？当即就让林虎给我打电话，说妈妈死了。

⌈舒萍儿，你放心。彤彤妹儿是个听话的，她一听我这么说就把电话挂断买票回来了。⌋

我听完整个事情后，立马掏出手机买了回程的高铁票。

但是还没来得及悄悄离开，就被眼见的李兰发现了。

她眼睛一亮，冲着妈妈挑眉：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彤彤妹儿这不是回来了嘛？⌋

继而转头来牵我，把我推到妈妈床边坐下：

⌈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你妈妈这两天遭老罪了，好好跟她道个歉，然后陪她说说话。⌋

我坐在床边，目光将妈妈打量了个遍。

到底是才出医院的人，脸色蜡黄，身形消瘦，精神气色差得要命。

我的视线又在她的头上停留良久。

那里原本是有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的，而现在，坑坑洼洼的光秃一片。

用一块掉了色的头巾包裹着。

看见她这个样子，我只觉得唏嘘不已。

尴尬的氛围在我们之间漫延，还是李兰看不下去了，开口打破沉默。

⌈舒萍儿，你把那件事跟彤彤妹儿说一下，我要回去跟老周弄饭了，你们好好聊啊，别吵架。⌋

李兰走后，妈妈犹豫着说出了那个让我震惊的消息：

⌈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怎么这次被打了一顿，突然就开窍了？

上辈子她也没这样啊？

难道是我这次没有报警，触发了蝴蝶效应，让事情走向了以前不曾有的方向？

妈妈的脸上全是懊悔，双眼通红：

⌈我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为了你爸这个烂人，简直是不值当。

我躺在医院的时候，你爸都没有来看我一眼。

等我回来后，他不仅没有照顾我，还嫌弃我躺在床上不能起来给他做饭。

现在我才想明白了一件事，这样的婚姻真是没意思极了。⌋

被林虎深度洗脑的妈妈居然愿意离婚？

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6.

⌈之前他就是有点伤风感冒我都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

他倒好，我趟在床上不能动弹，想喝口水，都不肯倒给我！彤彤，你说的对。

他就是一个**，所以前两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她的表情不像作假，看起来是真的被林虎那个**伤透了。

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她看我目光透着疑惑，伸手在后面枕头里摸索出一个红本子，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她和林虎的离婚证。

我反复将离婚证拿在手里查看，刚想打开手机搜索一下辨别真伪，她就把离婚证收了回去。

⌈彤彤，妈妈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儿你就带妈妈走吧。⌋

我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告诉她我已经退租了。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你要真是那么迫不及待，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

一听我现在就要带她走，她又眼神闪躲极不情愿的找借口：

⌈毕竟在这个家住了那么多年，该收拾的东西还是要收拾，等明天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再走吧。⌋

她讨好的拉住我的手，脸上满是希冀：

⌈你今晚就睡在家里，明天我们一起离开。⌋

我皱眉挣开她的手，疑惑的问：

⌈干嘛一定要让我住在家里，你要真想明天走，我明天再来接你就是了。⌋

不对劲儿，我总感觉这里面有大坑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