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清楚新同学的模样时,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童年时的阴影在这一刻如同电影慢放,配合着那张等比例放大的脸,让我回忆起了那些令我毛骨悚然的瞬间。
「哈喽,大家好。我是林屿舟,很高兴和各位成为同学,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请多关照!」
站在讲台上的林屿舟,穿着白净的衬衫,笑起来的模样是那样肆意。干干净净的少年,仿佛不染一丝尘埃。
他大方开口做自我介绍,声音也很好听。
班里的许多女孩子,在他刚开口时就窃窃私语。
一部分是出于对新同学的好奇,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林屿舟那张脸委实好看了些。
青春期里萌动的少男少女们,总是会对好看的人和物格外偏爱与好奇,因此看见这样一张堪称神颜的脸,总是忍不住多讨论两句。
林屿舟做完了自我介绍。
忽然偏过了脑袋,目光和我撞了个正着。他眉头轻轻微挑,毫不避讳地冲我挥了手。
「小桃子,好久不见啊!」
他一开口,连带着这个特殊的称呼,直接将我拉回了此生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中。
如果问我这辈子最害怕的人是谁。
我不会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林屿舟,占据了我整个童年的阴影。
我和他其实算得上青梅竹马。
林屿舟比我大两岁。
记得初见时,是我偶然得知隔壁来了新邻居。
我妈为了增进邻里之间的感情,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家里做点心,打算以此和邻居关系进行破冰,只为了以后更好地和邻居阿姨成为广场舞姐妹花。
那时尚且年幼的我,得知新邻居家里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哥哥。
当即就学着我妈的样子,从别处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了一大捧花,想要送给林屿舟,然后和他成为好朋友。
我还特意瞒着妈妈,将花全部塞进书包里,一直到进了林屿舟房间,才偷偷拿出来。只为了能够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感受到我的热情。
结果,林屿舟在看见我的第一眼,就把我手里的花丢进了垃圾桶。
甚至用脚踩了两下,不顾哭闹的我,又往上面倒了好些垃圾。
不仅如此——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他,在我妈突然推门而入时,想要遮挡被他丢进垃圾桶里的花,以此来维持他的完美人设。
结果花没挡住,我妈一眼就看见了垃圾桶,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就在我以为我妈会心寒时。
林屿舟直接拉着我妈去了客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总之,我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那个下午,我妈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带回家,联合着刚下班回来,满身疲惫的爸爸,两个人把我好一顿毒打!
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足足痛了大半个月,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第二次见面,是两家人一起去郊外露营。我爸特意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说是傍晚的时候我和林屿舟就可以坐在车上兜风。
林屿舟在大人面前,一直都对我很温柔,把我当成妹妹照顾。
结果大人刚离开,我坐在三轮车上看风景,他就阴沉着一张脸,冲过来直接把我从车上推倒在地。
我脑袋磕到了石头上,大门牙还掉了一颗,满嘴鲜血淋漓。
结果我哭都还没来得及,林屿舟又去我爸妈那里颠倒黑白,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蛊惑人心的能力,我能给他打一百分。
爸爸一边抱着嚎啕大哭的我,一边解下腰带来抽我。
痛!一生不可忘却的痛!
那一天,尚且年幼的我深刻认识到了林屿舟是个变态!
人前一副温柔好哥哥模样,在我爸妈面前装得人模狗样,还主动教我学习,结果我爸妈一下楼去买酱油,他就一脚踹在我腰上。
我痛得在地上哀号时,他就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右手指着我不停地骂骂咧咧,那模样很是狰狞。
这样的行为,不止出现过一次。
不仅如此,我在家吃爸爸妈妈买给我的糖,甚至好心地分了他两颗。结果林屿舟不仅不吃,还硬是把我嘴里的糖给抠了出来,恶趣味似的将手伸进了我喉咙里,我扑在地上大吐特吐。
他却抡起拳头,一下又一下锤在我背上,差点没把我给打死!
而让我彻底恐惧他的是某一年夏天傍晚,同小区有一位王奶奶身体很不好,而王奶奶一直都对我很好,因此和我爸妈的关系也不错。
王奶奶弥留之际,爸妈接到电话后,就急忙赶了过去。
而林屿舟那时来我家送水果,目送我爸妈离开后,来到我房间,将正在换新衣服的我直接摁倒在地上。
他盯着我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俨然就是个变态!
林屿舟不顾我的哭喊,直接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开始扒我的外衣,将衣服撕成了粉碎。
那时我虽年幼,可也知道除了妈妈,不能够让别人扯开我的衣服。
可无论我怎么拼命挣扎,都没有用。
如果不是爸妈回来得够快,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而他在我爸妈回来前,慌乱地给我套上了一件外套,还将地上撕了个粉碎的衣服全都塞进他包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还威胁我,说:「小桃子,不许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爸妈!」
小桃子……水蜜桃?
那时候的我,不就像极了一个被扒了皮的水蜜桃吗?
林屿舟脸上的表情太凶狠,从前他做了那些坏事后,总是能够找到完美的开脱理由,没有人相信我的。
他,是所有人心目中完美的好学生。
我就这样怀揣着恐惧,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幸运的是我上初中前,林屿舟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再次出国接受治疗。
他临走前,还对我百般不舍。
林屿舟将他的联系方式留给我,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联系,说他永远都会是我的屿舟哥哥。
他说这话时,装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却在我爸妈看不见的角落里,一直伸手揉我的脸,冰凉的手掌在我脸上来回游走,我感觉像有无数条阴冷的蛇在我脸上爬行。
这就是我对他的所有恐怖回忆。
五年不见,就在我快要淡忘掉这些时,他居然再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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