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不过他的腿受了重伤是真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虽然陈衍每天都骂我废物，每天都让我受点伤。

但陈衍终于可以正常走路了。

我也可以不再那么内疚。

只是我还心存私心，我想他恢复记忆。

想他记起我们的曾经。

想告诉他我离开的真相。

所以，我以庆祝他可以走路为借口，带他去了那个小山村。

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这个村庄我们曾经来过，而且是很多次。

这里的山上有许多珍贵的草药，我沉迷这些。

山清水秀，同时也是个旅游度假的好地方。

所以他总是陪着我来。

我没想到这次来这儿多了一个董早早。

因为想带他找记忆，所以我向他提议。

“陈先生，我等会儿去山上找些有利于你恢复的好药材。”

“我曾经来过这儿，山顶的风景很美，也不高，你要去看看吗？”

他沉默不语。

直到董早早开口：“来都来了，去看看嘛。”

她挽着他的手晃动。

陈衍摸摸她的头：“好，都听你的。”

这原本是属于我的幸福的。

但我知道如今我再难受也怪不得别人，这条路毕竟是我自己选择的。

以前我上山采药，他会帮我安排好当地人带着我去。

今天也是他找的人。

只是在一个分岔路口，他对向导耳语了几句。

向导给我指了路：“夏**，你这样走就可以看到很多草药，我先带他们上山等会儿来找你。”

我应下了。

分开时，他们笑得都很开心。

我不知道，前方等着我的是巨大深渊。

7

我顺着向导的路走，却掉入了一个坑里，我自己上不去。

恐慌，害怕，各种不好的情绪吞噬着我。

任我大叫嘶喊也没有人应答。

等会儿向导会回来找我，便一遍遍安慰自己。

“不怕不怕，等会儿就有人来救我了。”

一遍遍期待，一遍遍落空

“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向导一直没来，陈衍也没有来找我。

直到傍晚，董早早手里拿着一捧野花，笑嘻嘻地和陈衍路过这附近。

我大声呼救，可他们好像听不见似的。

直到我喊哭喊哑了嗓子，坡上的陈衍看见我了。

我欢喜终于要得救。

是岸上快渴死的鱼终于等到一场甘霖。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却转移到了董早早的身上。

若无其事地和她谈笑。

他竟然假装没看见我。

“阿衍，你看这天像要下雨了似的，我们快走吧。”

“好啊。”

我崩溃大哭，不知道为什么失去记忆的他这么恨我。

心像被人用最钝的剪刀剪了又剪。

碎了又碾。

陈衍，你明明知道就快要下雨了。

你明明知道，天快黑了。

这个季节里，林子里是有蛇的。

8

大雨落下，天已经完全黑了。

没有任何人来找我。

泥土被和稀，我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满身泥泞。

半夜里冷醒，睁开眼却差点吓晕我。

四周都是蛇，它们慢慢向我逼近。

蛇堆，恶心的臭味。

嘶嘶地吐舌声。

可怕的软体动物蠕动着，时而高高弓起。

“别过来，别过来了。”

我抖得控制不住。

“来人啊！”

“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

没有人知道我那夜的绝望。

我是怕蛇的，却最终打死了它们。

只是身上有了太多太多被咬的伤口。

没有人知道我如何同它们斗争，如何忍着疼痛和恐惧。

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我发烧了，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天亮再醒来时，已经被一个村民救回了他家。

道过谢后，我拖着病体挣扎着去找陈衍。

我想过了，向导没必要害我。

指使他的只可能是有钱有势的陈衍。

如果他没有失忆，恨我折磨我都情有可原。

可他已经失忆了，何必这么折磨我呢。

我只是想问一问他，为什么昨天视若不见。

为什么要害我。

难道失忆以前，他已经恨我恨到骨子里了吗。

我进了他们住的小院子。

“陈衍，为什么故意整我？”

9

陈衍瞥了我一眼。

不以为然。

“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为什么？因为第一眼就讨厌你。”

董早早带着哭腔从房间里跑出来。

“阿衍，我刚刚摔了一跤，好疼啊。”

他肉眼可见地慌了。

“伤哪儿了？我看看。”

“没事没事啊，阿衍给你揉揉。”

他丝毫不顾旁边满身泥泞烧得快要支撑不住的我，却因为她的小磕小碰心急如焚。

她在他的心里应该很重要，甚至超过了从前的我。

此时此刻的陈衍并不知道，很快他就后悔了。

看着他关心她的模样，我还是哭了。

只是闭眼的那一刻，我支撑不住晕倒了。

醒来后，我拆穿了他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