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越成婚的第三年,他开始频繁的出入花街酒巷。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更是包下了席面最贵的永安楼,宴请众人。
期间有人打趣,「裴兄,你今天为了素娘一掷千金,你家夫人若是知晓,怕是会好好闹上一闹。」
裴越哂笑,揉了一把旁边女子的腰,惹起几声娇斥。
「她要闹便随她,这些年我从没把女人带回去过,已经是顾全她脸面了。」
同僚们也跟着附和点头,「是啊,这京中哪个达官贵人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
「这么多年也算仁至义尽。」
「哈哈哈,那我就在此先恭贺裴兄,喜得美人了……」
又是一阵劝酒哄笑声,我端着碗长寿面站在门外,只觉手脚冰冷。
茯苓忍不住劝我,「夫人,我们走吧,大人兴致正高,只怕……」
她欲言又止,我却知道她想说什么。
无非是怕扫了裴越的兴致。
眼前事物渐渐模糊起来,在和裴越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我安静的吃完了这份原本属于他的长寿面。
这面味道可真难吃,又苦又涩,我在心里想。
茯苓却哭了,夺过我手里的筷子,抱住我。
「不吃了,夫人,我们回家。」
坐在马车上,我远远的看着永安楼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我知道,那个愿意为我一句玩笑,寻遍京城花灯的少年郎已经不在了。
我在房中夜不能寐,裴越却在永安楼厮混了整夜。
待他回来时,满身的酒气脂粉味,衣襟上还有几个胭脂印,颇为香艳。
裴越还带着个含羞带怯的女子,想必就是他昨夜一掷千金赎来的花魁娘子。
「宋芙,我要纳素娘为妾。」
「她出身低微,性子柔弱,我怜惜她,想给她个名分。」
他倒是直接。
我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尖利的指甲直直刺入肉里,很痛。
裴越注意到我的动作,却只是把怀里的姑娘又揽紧了些,像是生怕我欺负了她。
我不由得苦笑。
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向来是偏心的。
就像他当初喜欢我一样。
「好。」
我听到了自己涩哑的声音,「裴越,她进门可以。」
「这个,你签了吧。」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放到他面前。
裴越先是意外,然后是暴怒,他扯过面前那张薄纸,撕了个粉碎。
「宋芙!你到底想做什么?素娘进门,你正妻的位置也不会有任何动摇,你就如此善妒容不得人吗?」
我善妒吗?
不过是君若无情我便休罢了。
半晌,我从一旁又拿出一份崭新的文书推到他面前。
「撕吧,撕了这里还有。裴越,签了对你我都好,也保留一份体面。」
他被气笑了,「宋芙,我为何要纳妾,你不知道吗?」
「你天天端坐后宅,活的像个老妈子,没有半点活力,反而对我处处猜忌。」
是啊,自从和他成婚后,伯爵府中事多,我被庶务缠身,鲜少再如闺中一般活泼。
可我原来,也是这上京城里顶好的女郎。
他眼底淬冰,居高临下看着我。
「宋芙,你想好了,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不再是我裴家妇。」
我没答他,拿着按好手印的和离书,带着茯苓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转角前,我还能听到他的冷言嘲讽。
「让她走,看她能闹到几时。」
「不出三天,她定会乖乖回来求我。」
我没有停顿,只是加快脚步,走出了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宅子。
裴越他以为,我离了他便活不下去。
可天大地大,我宋芙哪里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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