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言僵在了那里。

因为他背对着自己，许若星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发现他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心底蓦然升起了一丝担忧，她飘到了张谨言的面前，这才愕然发现，张谨言竟再一次落了泪。

许若星两世，一共便只见张谨言落了两次泪。

第一次，是在阿拉斯加，看到极光的那一刻。

第二次，便是现在。

上一世就算是收到她的死讯，张谨言都没有哭。

“你……怎么了？”

这让许若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张谨言死死攥着手，说不出来话，眼眶通红。

其实从刚刚开始，他一直觉得许若星是他心里所产生的幻觉。

可在听到许若星指责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许若星是那样的鲜活。

是她，真的回来了。

张谨言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许若星的脸，对上了她的眸光。

许若星也看到了，他的眼中并没有自己的倒影。

可他却能看见她。

许久之后，张谨言勾起了唇，轻声开口：“若星，我好想你。”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许若星下意识别开了视线，扯开话题：“粥好像要冷了。”

即使她扯开话题的模样那么僵硬，张谨言却弯了眉眼，端起了那一碗粥，乖乖的喝了下去。

以至于做好心理准备的助理进来，看见那空空的碗，以及眉眼间好像散了些死气的张谨言，一时有些惊愕。

“所以……你从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便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两人相对而坐，像是老友重逢，只是在别人的眼中，张谨言是在自言自语。

这也是许若星通过助理发现的。

除了张谨言，别人都看不见她。

许若星点了点头：“我无法离开。”

张谨言眸子一黯，面上浮现起苦涩：“我这段时间，很糟糕吧。”

许若星依旧点头。

两人便一时相顾无言。

因为许若星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所以张谨言也知道，关于两人之间的那些误会，关于谢心语和李母的下场，她也通通清楚。

这些便不必多说。

可抛开了这些之后，两人之间好像便只剩下了许若星离开前，两人的争吵，以及他真真切切对许若星造成的那些伤害。

还有一点，让张谨言无法接受。

那便是他在许若星的眼中，竟已经看不见爱。

可即使心中如凌迟一般痛苦，他也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最后还是许若星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你去看极光的时候，不是将那极光录了下来吗？我想再看一次。”

张谨言一顿，随后立刻点头：“好。”

他带着许若星进了一个房间。

将当初刻好的光盘放进投影之后，瞬间，美丽的极光折射在了洁白的天花板上，就好似身临其境。

她也终于明白了张谨言当初固执地想要录下这一段的意义。

许若星席地而坐，张谨言便坐在她的身边，两人好像真的并肩坐在极光之下，还少了寒风，浪漫无比。

可这终究是假的。

许若星静静抬头望着，许久之后忽地开口说出一句：“张谨言，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帮我，投胎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