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皇后还没有嫡出的孩子，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他不敢直视我，声音中充满了请求和悲伤：

“……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自那之后，我就从云端跌落到了尘土，满身是伤，再也不敢轻易言爱。那些年相依为命的取暖，

已经远去，仿佛是上一世的事了。

但为何在梦中想起，仍感觉心脏被紧紧绞住，带来一阵阵的钝痛。

我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要收拾。

无非一些御赐的珍奇玩意，在宫里它们不能变现，也花不出去，不过摆在那里好看罢了。

我只简单地打包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多余的一样也没带。

只是在临走前，我又看了看妆匣里的那枚汉白玉佩，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它。

既然那是当年的六皇子赏赐给我的，

它应该不算是御赐的物品。

前往尚衣局的路上，御前的杨公公忍不住连连叹息：

“姑娘，你真是太……”

“这许多人求之不得的荣耀，你怎么就非要跟皇上斗气呢?”

“我已经跟尚衣局那边打过招呼了，过不了十天半个月，皇上想起了你的好，再把你调回御前服侍，也不至于让你受委屈。”

我只是微笑，没有说话。杨掌印最擅长揣摩皇上的心意，连他都以为，是我因为某事触怒了皇上，为了赌气，才故意请求离开宫廷。

大概宫里的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全都误会了，

因为只有我清楚，从那阴暗潮湿的冷宫中一步步走向皇位的那个人，

他的本性是如何睚必报。

我触犯了他的禁忌，

他不会主动让我回到御前，

他要让我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他会等待我自己回去。

就像过去一样。

“南边进贡的蜀锦总共就这几匹，皇后已经先挑选过了，现在只剩下这两匹。”

尚衣局的女官对贵妃的大宫女说道，尽管语气客气，

但无论如何，眼下只剩下这两匹颜色艳俗的布料。

贵妃一向傲慢，心高气傲，看到这些挑剩下的料子必定会不悦。

这真是个棘手的差事。

那大宫女在尚衣局里转了一圈，随意地指了指我，

“你跟我一起去送。”

司衣女官下意识想要阻止，却被大宫女高声打断：

“怕什么?既然皇上将她降为低等粗使，那就没有什么工作是她不能做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任谁都能看出来，

她是故意想让我难堪。

我应了一声，便端着那两匹布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