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白酒下肚，谢斯哲面不改色。

几个供应商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没人再在意林陌喝酒，将话题略过了过去。

但林陌静静看着他很久很久，才收回视线。

餐桌上再次谈笑起来，谢斯哲也没有再看林陌，仿佛挡酒这件事不复存在了。

但每当林陌需要喝酒的时候，谢斯哲都会拿起手边的酒杯，替她一饮而尽。

所以整个饭局，林陌滴酒未沾，谢斯哲却喝了整整两个人的份量。

饭局结束后，供应商们陆续离开，林陌看着闭眼靠在椅背上的谢斯哲，神色复杂。

良久，她才起身：“谢斯哲，我也要先走了，需要我帮你叫助理吗？”

谢斯哲睁开眼睛，他的眼尾有点发红，声音也沙哑：“这几年，你都在国外吗？”

林陌默默地听着，点了点头。

谢斯哲用手臂横在眼睛上，无声地笑了笑，像自嘲，也像苦笑：“难怪，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林陌，我找了你七年，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在喃喃自语一样，却让林陌的心中一空。

钝钝的痛苦攀上心尖，她眼眶一热，却强忍着情绪。

长久的沉默中，林陌始终垂着眼。

她不敢问谢斯哲为什么要找她，因为怕答案是她无法承受的。

尽管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所以林陌只能低低地说一句：“别说了，谢斯哲，都过去了。”

“过去？”谢斯哲睁开眼睛，自嘲般轻声重复着林陌的话，谢斯哲的声音渐渐有些激动起来，他死死盯着林陌，“过不去，林陌，我过不去！”

“你喝醉了，我叫你助理进来，我先走了，小雨晚上看不到我会闹脾气。”

林陌后退一步，转身就想要离开。

“我没醉！”

谢斯哲仿佛感觉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好像在这一刻，“啪”地一声突然绷断了。

于是他，在林陌转身时突然站起来，用力拽住她的手臂，抵着墙壁，将她禁锢在怀中。

“林陌！为什么！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高考，不是说好了你会等我吗！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谢斯哲的脸庞泛着红，不知是因为醉酒上头，还是因为激动的情绪。

“谢斯哲，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记忆被迫拉回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林陌的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谢斯哲，没有人会一直等谁。”

“什么高考不高考，什么不辞而别，谢斯哲，现在七年都过去了，我如今和你坐在同一个餐桌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林陌的字字句句毫不留情面，如同一把钝刀在谢斯哲的心尖不断切割着，流出汩汩鲜血。

“可是我说了，我有话要和你说，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哪怕只是听我说完那句话呢？”

林陌露出笑容，无言的苦涩蔓延，她摇了摇头，声音无比艰涩。

“七年前，我没有听到你想对我说的话，那么如今七年过去了，再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在阻止我听到那句话，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这就是命运。”

谢斯哲他死死盯着林陌，痛到呼吸都变得粗重。

为什么，她总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让他痛到极致的话？

谢斯哲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他紧紧捏着林陌的手腕，控制不住地低吼着：“什么冥冥之中？什么命运？我不信！”

谢斯哲下定决心般，吐出一口气，艰涩开口：“林陌，其实，我是十年后的谢斯哲。”

“在我的时空里，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