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愕几分,多了几分探究,婆婆迎着我的眼,自顾自的又说着。
“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久,在沈家干了一辈子,唯有二**你,一直是我的心结。”
“我对你有愧。”
我抬头看那婆婆,烛火摇曳,她的眼里浑浊又深邃,好像过尽了千万浮沉,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尚书府祖上是探花郎出生,那时的沈家祖宗,也是个双生子。可惜一人中榜,一人落。那些事说来难堪,双生子为争名利,谁都不承认自己是落榜那个,再后来,二子相杀,活下来的那一个,立下了个规矩。”
“若沈家往后再出现一胎双生,便要在刚出事的时候献祭一人,避免后世再现手足相残的丑闻。”
“十五年前,夫人诞下双生女,天现异象,彩云缭绕,百鸟争鸣,有道士路过此地,断言这是凤凰出世,祥瑞齐天。”
“可还没过一会,又是乌云压境,风雨欲来的景象,那道士摇摇头,拂袖而去。”
“沈尚书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刚出世的两位婴孩,决定遵循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丢弃一人。”
“当时的两个小娃娃,一个哭的大声,一个却无声无息,沈尚书琢磨许久,只道是无声息的不详,要丢。”
“可我老婆子看的出来呀,那只不过是生的晚不比另一个强壮,虚弱些罢了,若是丢出去,定是活不成了。”
“这事后来交给我老婆子去办,我看着你们两,最后狠了狠心,将那个健壮的抱走了。”
安婆婆抓着我的手,还在不停的说些什么,可后面的话,我似乎听不太清了。
或许一开始,沈尚书选择的是我吗?
安婆婆不忍出生孱弱的另一个婴孩被丢出去送死,便将那个健壮的抱走了,也将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彻底交换。
或许安婆婆认为,两个人都能活下来,便是最优选择。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在为沈清霖牺牲了吗?
安婆婆讲到后来,竟直冲我下跪,只说自己对不起我,对我有愧。
我没有动,连眼泪也流不下来。
事到如今,我又能怪她些什么呢?
明日便是进宫的日子,安婆婆今日同我说这些,不过是怕自己良心不安,可谁不知道入了宫也是一场死局。
不过是为沈清霖送死的一生罢了,我苦笑一声,心里的苍凉却怎么也无法疏解。
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入宫十天后,虞鸢和我说,再过几天,皇帝就会死。
我慌张的捂住她的嘴,这种事若是让人听见,当算是大罪。
可虞鸢笑的得意,问我:
“如今的局势,可不同明面上的清明。”
“那太子,已经有七天没出现过了。”
我听不明白,只是点点头,一转头,又对上了屋外明许安的眼。
他似乎格外喜欢出现在我面前。
想来定是因为我这张脸,教他要想起他那爱而不得的心上人,所以将我当成了沈清霖的替身。
我越想越是有些郁闷,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正我如今也是个将死之人,难得硬气一回,能不忍这一时生气。
我也曾问过虞鸢,是不是皇帝死了,我们也要送去陪葬,可虞鸢只是冷哼一声,与我说:
“陪葬?杀出一条血路,我也不会白白去送死。”
虞鸢总是那样得意,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她在乎的事。
可我还是不懂,不懂为何进了宫却没有别的差事,只是日日守着半死不活的皇帝,不懂平静的皇宫背地里的暗潮涌动,不懂明许安看我的眼神里,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直到五天后,丧钟敲响,将整个皇宫都震的天翻地覆。
那个杂乱的夜里,虞鸢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寝房,我们一行人被官兵赶着去了皇帝寝宫,可刚走到半道,就被人拦了下来。
夜色深深,我在混乱的人群里,看到了明许安的脸,他总是那样阴沉着脸,如今更是让我有些胆颤。
他伸手指着我,随后大步向我走来,一手拉起我,我下意识的想躲,可他力气那样大,将我的手磨的生疼。
“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他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冰冷。
“不想死,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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