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鸟冷笑，呲出獠牙：「我看你这小小河豚能问出什么花样？」

我撑着一口气，声音沙哑的问她：「如果你姐姐可以起死回生，但你就不能得到如来的点化，没有现在的修为，你是否愿意交换，换你姐姐活过来？」

怨鸟明显愣了一下，掐着我的指尖变得冰冷。

我趁机多喘了几口新鲜空气，缓了缓心神，笑着看她：「答不出来了吧？」

这就是人性，妖也不例外。

来的路上我听张果老细细讲了，如来是因为看着怨鸟没了父母，继而没了姐姐，看她可怜才愿意点化。

她多少算是因祸得福吧。

但如果这怨鸟家庭美满，如来未必搭理她吧。

我又问：「怨鸟，如果你所居住的村庄被下了毒，半个村子的人都快毒死了，其中包括你的家人。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解药，你会不会去求解药？」

怨鸟立刻回答我：「当然会！」

我笑了笑：「那么问题升级了，如果你求取解药的代价是，你的家人会死，你也会死，只有村民能活，且村民根本不记你的恩情，你还去求吗？」

怨鸟第二次愣住了。

她要杀我，而我要诛心。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所以我没听人讲过我生病的事情。

我也并不知道，娘为何死的。

也是张果老跟我说，我娘是在那只她杀死的怨鸟坟前，一头撞死的。

大约……是为了谢罪吧。

怨鸟答不上我的问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锋利的指甲嵌进我的血管，恼羞成怒的将我扔出去，我感觉我的脖子断了半截。

倒在地上，我想到了刑天。

以后我会不会也成了那样惨的人。

被削去脑袋，成为残疾……

忽的我听到悬崖边传来一声惨叫，是蓝雾！

她捂着血淋淋的左臂，身上纠缠着断开的铁索，一脸杀气腾腾的爬上来。

那模样，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女鬼，恐怖至极，一身戾气。

她为了来救我，趁怨鸟没工夫监视她，自爆了一条手臂，震断了铁索，单手爬了上来。

我心想，蓝雾，你不该让自己变成残废来救我的。

你忘了吗，我有毒。

怨鸟如果真的要杀我，就让她把我炼成丹药吃下去好了，毒死她！

但你那么美丽的一个人，应该完好无损的活下去才对。

怨鸟彻底被激怒了。

她没想到我和蓝雾，一个不要脸，一个不要命。

怨鸟和蓝雾斗法，空中蹡蹡的碰撞出无数火星子。

悬崖本就干燥，杂草丛生，火星子刚一落地就点燃了草丛。

我想起五六岁时，有一次小伙伴玩闹间引起了火，别的小伙伴都吓得跑回家找娘。

我没有娘，便被其他小伙伴赖上，说火是我引起的。

后来他们都说我是没娘养的孩子，就是没教养，不成体统。

然后全村的小孩子，都被禁止跟我交朋友。

其实他们自己不知道吗？他们都知道，火不是我引起来的。

但是他们就好像集体失忆了一样，纷纷远离我，并自欺欺人，那火就是我引起的。

好像就是从那时起，我便不再交朋友，我心里只想暴富。

因为有了钱，那些不认人的家伙，便会过来认我。

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会对我笑，点头哈腰，摇尾乞怜。

什么鲤鱼精，螃蟹精，海龟精，全换成格式化的笑脸相迎。

既然钱能买来尊重，我还要尊重干什么？

我要钱就够了！

可是后来我遇到了蓝雾，我发现原来还有比钱更值得的东西，那就是友情。

我之前遇到的那都不能叫友情，和蓝雾才是真的。

我看着空中的蓝雾渐渐不行了，她本就没了一条手臂，像断臂的杨过，打不过金轮法王。

呵，临死之前，我特么竟然把自己想成小龙女，丫的真够自恋的。

然后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手指头都抠进土里，才支撑着自己爬起来。

朝着怨鸟发出的一击致命的光波顶了上去。

我挡在蓝雾面前，因为他早已腾不出第二支手抵挡那致命冲击。

可我就是佩服她这一点，脸上没有一点惧色，临死了也没在怕的，干就完了！

「蓝雾，记住老子为你付出过什么，你欠我的银子，下辈子一定要还我！」

然后我闭上眼睛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