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当初怀着孩子出逃的时候，是有选择的。

在我狼狈不堪，山穷水尽的时候，宋光铭找到了我。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

“我那个三哥最是无情，跟龙椅上那位无道的昏君一样。”

“不愧是亲父子。”

宋光铭来自南安王府，本朝唯一的异姓王。

驻守西南，拥军自重。

算起来，宋光铭也是赵方栩的“堂弟”。

“姓赵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想离开他，也是情有可原。”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这位世子的意图。

直到我见到了从他身后出现的瘦弱女人。

那样熟悉的面孔。

是唯一给过我温暖的妹妹。

可她如今形销骨立，面色衰败，竟然没有一点活人的样子。

“阿欢。”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抱着几年未见的妹妹痛哭不已。

“老皇帝荒淫，辱我母亲。”

宋光铭眼睛里沁出血来：“赵方栩为讨他信任，竟然暗杀我母亲，还害死了我和阿欢的孩子。”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我震惊地看着哭到几近昏厥的阿欢。

她失去了待她如亲女的婆婆，也失去了年幼的孩子。

难怪她这样羸弱。

“姐姐，我们是来杀他的宠妾和孩子的……”

“却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你！”

妹妹哭得绝望：“我怎么下得了手！这可怎么办……”

我捂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心里难过的透不过气。

赵方栩不仅害死我的孩子。

还害了我妹妹一家。

妹妹拼死也想报仇。

我也想报仇。

是选择回到赵方栩身边一起复仇，还是独自苟活，了了一生。

“赵氏荒淫昏聩，不堪为君。”

“我西南军本打算杀尽赵氏一族，如今看到姐姐，倒是有个新的想法。”

宋光铭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计划。

这样的选择，柳如絮这个恋爱脑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

天牢里传来女子凄厉痛苦的哭声。

哭吧，哭完了好上路。

那哭声哀绝，像是她那短暂悲哀的一生。

我一步步离开天牢，走向宏伟的上清殿。

柳如絮说赵方栩爱我。

这话赵方栩也曾说过。

他们都认为我出身卑贱，能够陪在他身边，应该感恩戴德。

更何况他愿意允我生下孩子。

柳如絮认为怀上赵方栩的孩子是无上荣光。

可我不是她那样的恋爱脑。

我回到昭王府，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

我站在殿外，听着殿内传来赵方栩调笑宫女的声音。

宋光铭说的很对。

赵方栩像极了先帝。

登基不过几月，他便逐渐暴露了本性。

我推开殿门，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阿绿怎么来了？”

我扬起唇，笑着窝进他怀里：“孩子睡了，我来陪三郎。”

这是我头一次喊他三郎。

赵方栩面露惊喜，激动地抱着我。

“阿绿这是原谅朕了？”

他早就看出我一直心有怨怼。

我笑着点头，以唇渡酒。

我很快被升为贵妃。

宫内外无人不知宸贵妃的盛宠。

宫里虽有佳丽三千，可只有宸贵妃是皇上心头至宝。

不仅诞下了皇上唯一的孩子，还引得皇上椒房独宠。

赵方栩从一开始的试探，怀疑，慢慢放下了防备。

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的女子。

除了牢牢依靠他这棵大树，也没有旁的选择。

他叫我亡，我便不敢生。

他可以放心宠我。

我一步一步消磨掉他的警觉，完美扮演着一个受宠的贵妃。

直到宋光铭带人杀进了上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