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随身宫女在外面哭诉,说皇子殿下已经被送去了南疆。
苏雪痴痴傻傻的笑着,好像在听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苏雪被关了四年,也疯了四年。
这些年里,郭宿日日守在荣华宫。
我看着他不惑之年满头白发。
看着他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缩在一旁的苏雪发笑。
春日过后的第一天,郭宿拿着刀进了荣华宫。
他一步步的逼近苏雪,如同索命的阎罗。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杀了你,十一就能回来。”
苏雪哭喊着逃窜,最后还是落在了郭宿手中。
他用刀锋划过苏雪的脸庞,然后又转到脖颈。
“十一爱美,她虽不说可是我知道她很注重自己的样貌,所以,不能在你的脸上留下疤痕,脖子,脖子也不行......”
他碎碎念念间刀锋划过苏雪的每一寸肌肤。
我看见苏雪趁他不备猛的用脖颈撞向了郭宿手中的刀锋。
鲜血像我死时一般涌出,苏雪倒在地上得意的朝着愣住的郭宿笑了。
“你休想找回她,我该死,可是在她的心中你才是最该死的哪一个。”
苏雪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她的血浸透进冰里,给这座宫殿平添了几分妖艳的美感。
郭宿看着倒在地上的苏雪,又看了眼我的棺椁。
他神神叨叨的念叨着。
“回不来了,怎么办,十一,我给你找的替身死了。”
他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一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眼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该死的人,是我?十一,你也觉得我不该留在这世上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是确确实实他就是该死。
郭宿在殿里坐了一夜,临走时锁上了宫门再不许人进来。
他像是有了理智,不分昼夜的处理政务。
他在异姓王里挑选了资质最好的世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世子加冠之后郭宿便禅位与他。
新皇尊他为太上皇,加封大典上郭宿却来了我的宫里。
他佝偻着身子将大师摆的阵法一一拆除。
此时已是深秋,他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束绣球花。
他靠在庭院的树下,怀里捧着绣球花,手里是一支已经掉色的簪子。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同我纠缠了大半生的男人。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想你,你等等我可好?”
他看向我待的位置笑着合上了眼。
没了约束,我的魂魄越来越轻。
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唤我。
“母亲,快来啊,我给你摘果子吃。”
锦荣站在树下,已然长成了大姑娘。
“小十一,走快些,兄长带你去策马。”
孙吉和其他人牵着马站在不远处朝我招手。
“跑快些,母亲/小十一,你自由了。”
对啊,我自由了。
我脱掉繁重的宫服发足狂奔,权当听不见郭宿的声音。
我穿过了层层围墙,越过了高耸的城墙。
外间是我数十年未曾见过的万千繁华。
我奔向亲友的世界,纵使身后深渊万丈,再与我无关。